决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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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有黄袍的站定不退,侧边又有如狼似虎的异灵邪教教徒那悍不畏死的决然冲锋,不消多时便偕同城内士兵化作负隅顽抗的逆流者的阿星愤然甩了甩手,不再抱有劝和希望的他,届时稳扎马步,双手呈现出托天的霸王状,大开大合的作风搭配着那宛若鲸吸长空的吐纳,仅瞬间便将体内气机拔升至最高顶点。

阿星正准备要借此孤注一掷从而成为河马嘴前的龙城飞将,可还没等狂涌的气息自体内席卷向外,一道酷似流星般的身影却是从高空急坠而来,只听砰的一声,那看不清容貌的来者便已是闷头扎进了一边的垒砖平地,当着众人的面上演了个倒垂松的狼狈样子。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时刻都有可能将剑拔弩张付诸实行的对决陷入了片刻的呆滞,要说为此反应最大的,当属那些不知怎么潜入南溟京师的异灵教教徒,因为那个倒插着撞进地里去的家伙不是别人,正是他们人人都对其巴不得敬而远之的三护法——火喉徐梦。

陡然有这么一道气机极为煊赫的身影拖拽着灿金色的彗尾撞入战局,哪怕是一心只想要救姜乐冥脱离那暗无天日的地牢的陈芒,也不由自主地望向了那人来时的方向。毕竟,比起那个褐袍男子来说,眼下这么个金光闪闪的“流星”,其修为才算是真正意义上地入了黄袍的法眼。

惊鸿一瞥便知其中深浅的陈芒深晓来者修为虽仍与自己存在着差距,但也不过是微乎其微的零星小点而已,而不像是此前对垒朱目那般的碾压程度。饶有胜者,当此人以褴褛尴尬现世时,更有另外几道尤为深沉并肩磅礴的气息自空中高旋而来,当中每个人的气机流转皆是如渊如狱,以至于陈芒无法再以目中无人的狂傲态度去轻看。

在地仰望,却见天上那场算上刚被打飞出去的那人,拢共五人所组成的战局时而如雄鹰盘旋对垒,以急速在四围游走,好谋取一击制胜的绝佳时机;时而又仿佛是老人案台对弈,于云淡风轻中追求有条不紊的长线谋划。

翩然降世的身影中,唯有一位衣着蔚蓝袍衫,头戴巧士冠的小小太监却是当仁不让地雄踞在战局最为中心的位置,至于那剩下的三人,则用哪怕是常人看来都会下意识地觉着其妙到毫颠的配合,各展所长又理所应当地围攻着那个正嘴角孕笑的公公。

之所以对决中会给人一种战术多变的感觉,说到底还是因为那个貌不惊人的公公,却在后手防御的过程中做到了真正意义上的无懈可击。

就跟此前那个脑袋反插进道路,现如今才刚灰头土面地从地里爬起来的那个人一样,陈芒同样也只是花了匆匆一眼的功夫,便对那从九霄打至塔楼间的四人实力有了大致的判断,若是陈芒判断无误,多数情况下也不可能有错,那位公公的修为在四人中其实算不上强,大抵只能算是处于中游位置而已,按理来说,在四人的围剿之下,他早就应该溃败了才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仅在闲庭信步中便可占尽上风。

然而世事就是如此奇妙,当陈芒亲眼目睹那道几乎足以捅破长天的挂雷掠枪到头来却是被那位公公以一记轻描淡写的拂尘画圆所轻松抑制,并借势于左手掌心,就好似一早便掐准时机般,往那流光溢彩的青炎的必经之路上震出一掌凛然浩气,将躲闪不及的贺丰年用跟徐梦同样的方式拍下地面后,被震惊到无以复加的陈芒只能是默默接受了这个离谱的事实。

“侯公公!”比起陈芒的大惊失色,刚还挥出一贯通透拳罡,由此掀翻那第一批视死如归的异灵教邪士的阿星,这时脸上倒是只有满心的欢喜。暂且不论那城外的天下究竟有多大,只要是在这京师里,就没有人能敌得过那个于阵中悠然自得的侯公公。

“四位的修为在这些年间的确是有十足的长进啊。”侯公公没有理会地上的欢呼声,只是依照着那在长年累月中积累下来的习惯,摆出笼袖而立的淡然模样,轻声道:“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佛像金身不可破,不可欺,不可辱。”背后的金色大佛已经有一大半都不成人形的霍燕一边以颤抖的口吻沉声说道,一边自袖口拿出一颗呈暗红色的佛珠,将之于自身眸前碾碎成灰,飘散的齑粉应顺眼耳口鼻尽数涌入残僧的体内,借此激起深埋在血脉中的无尽怒火:“汝胆敢损我信仰,别休怪我手下无情!”

“四弟!”早在霍燕握出佛珠时便感到不妥的薛延之偏偏等到一切已尘埃落定后才能将压抑心头的急迫呐喊出声,已经是姗姗来迟的劝阻对于现状根本就是无能为力,由是,薛延之只能表现得像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苦笑着静静看那逐渐揭下深邃浓雾面纱的佛像虚影于人前大大方方地显出实体。

“第九重无相法身。”自打现世以来,这还是侯公公第一次在明面上表露出略感棘手的凝重神情。“居然真的被你练成了啊……”

终是揭开浓雾面纱,将庐山真面毫无顾忌地展露在他人眼前的法相金身原来并非是在庙中供奉的那些或慈悲,或忿怒,或欢喜,或庄重的佛像,竟是空有佛身,但头像却是一颗因受精雕细琢而成型的扁平狗头,至于其举至嘴前的右手食指位置,则攀附有一只黯黑色的大蛇,鲜红蛇信吐露在外,竖眸之中满是阴险与狡黠。

“竟是狗与蛇。”侯公公稍一挑眉,不消片刻便已从中砸吧出味道:“狗啮枯骨曰贪.淫,蛇附吐信道嗔心。这么仔细想想,如此二物,倒还真挺适合你的。”

“无礼阴阳之徒,就此灰飞烟灭吧!”霍燕怒喝一声,齐臂便在城中打出犹可震慑九霄的惊涛骇浪,在那气浪的翻腾作用下,坐落于其身后的法相已是随之一掌拍出。

这么个足有一栋塔楼般高的法相右手,此时仅是依靠掌风便叫一众来不及躲闪的可怜人霎时间哀声迭起,有幸站在最近处的陈芒昂首望去,就目睹了那些在空中捂耳作苦痛挣扎的人在死亡前的那一幕,只见他们身上先是泛起因血肉的飞速蒸腾而飘起的血烟,然后就是白骨被焚成齑粉后的飘零如雨,期间根本没有哪怕一丝过渡的时间。

如果不是因为有那蓝袍的公公在不远处坐镇,并以广大神通驱散了那掌风的肆虐,那挂有蛇行的法相右手便能以此一招,就能将这整条街上存在的万物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除。

面对四大护法之中排行最末的残僧,侯公公却是为之尽了两个“第一次”,第一次的震惊起源于那无相法身的第九重至臻境界,而这第二次,便是两袖同挥所舞出的,那一阵威力全然不亚于金相法身的龙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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