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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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阴云翻滚,狂风肆虐,山林呼啸,树木在风中张牙舞爪,雨大颗大颗地砸了下来。

陆成舟一把拉起许皓月,躲在哨所的房檐下避雨。

许皓月看着孱弱的小树苗,忍不住担心:“刚种下就迎来狂风骤雨,它能抗得住吗?”

陆成舟瞟了她一眼,笑道:“所以说你傻嘛,挑了这么个好日子种树。”

许皓月凶巴巴地瞪他,心想,还不是老天爷不给你面子,用凄风惨雨来给你祝寿。

念头一转,她又想到一件更重要的事:“下这么大的雨,待会儿可怎么下山啊?”

陆成舟拧眉瞪着她,半晌没开口,眼里尽是不可置信。

“你不会还想着下山吧?现在都几点了?平时晚上在山里就不安全,更不用说这种天气,完全是找死。”

许皓月傻了,结结巴巴地说:“……啊?那怎么办啊?”

陆成舟视线转向她身后的哨所,又转向她,眼神不明而喻。

许皓月怔了两秒,突然顿悟了。

男女主被迫困在某处,共度一夜,气氛暧昧,关系突飞猛进……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这次,老天爷是编剧,她不得不从。

于是,她红着脸,跟在陆成舟身后,进了哨所。

哨所不大,一进去是门厅,摆了一张方桌、几条凳子和一张木质沙发,做工粗糙但还算结实,估计都是森警们亲手做的。

往里是一间小厨房,摆着电磁炉、电水壶和冰箱,墙壁上还贴着警示语:杜绝一切明火。

左手边是个储藏室,里头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各种应急设备,例如灭火、维修、急救之类的,右手边的房间稍大,带一个小卫生间,是森警们临时休息的宿舍,只有两张单人床和一条长桌。

许皓月粗粗扫了一圈,忍不住在心里感叹,好冷清啊。

她又想起了陆成舟的家。

这两个地方都跟他这个人的气质很相符,简单、冷硬、孤独,没有一丝烟火气。

“又停电了。”陆成舟一句话,把她从感伤的情绪中拉回现实。

“……啊?”

又?看来是经常停电。

天黑得不彻底,借着昏暗的光线,许皓月看到陆成舟高大的身影在几个房间穿梭自如,很快,两束光柱在他手心亮起,笼着一个小小的昏黄的世界,将黑暗隔绝在外。

陆成舟把手电筒放在桌上,又找来几包食物,招呼许皓月过来吃。

许皓月刚一坐下,“嘶”地抽痛一声,像触电般一跃而起。

看着她狰狞的表情,陆成舟强忍住笑意,问:“还疼啊?”

“呜……”许皓月向四周张望,“有没有坐垫啊?凳子太硬了。”

“没有。”陆成舟拍了拍自己的腿,挑眉冲她一笑,“要不要坐这儿?”

许皓月心跳停滞了一秒。

什么意思?

看他的表情,嘴角上扬,眼里带点恶作剧的坏笑。

这是调戏,还是捉弄?

会不会等她鼓起勇气坐上去时,他双腿一挪,看她再摔个屁股墩儿,然后肆无忌惮地嘲笑她?

天人交战一分钟,许皓月决定不上当。

“不用,我站着就行。”

她斜倚着桌子,伸手拿起一袋压缩饼干,撕开,慢条斯理地嚼着。

干巴巴的,真难吃。

“没有别的吗?”她嘟哝着,视线扫过桌面,全是饼干、面包、矿泉水,看上去毫无食欲。

陆成舟拧开一瓶水递给她,安慰道:“将就着吃吧。要是平时,我还能给你煮碗面,现在停电了,又不能生火,只能吃点干粮。”

许皓月接过水,小口小口地喝着,心里泛起一股涩意。

她将就一次不要紧,毕竟以后也没机会住在这里,就当是一次生存挑战。

但他们呢?每天就这么将就地过着?

她放下水,拿起一只手电筒,扭头进了厨房。

“我就不信找不到一口热乎的。”

冰箱里灯熄了,不知停了多久的电,里面都有点味儿了。

许皓月一层层翻找,终于从角落里找到两罐八宝粥。

她又找了个不锈钢盆,从厨房里出来,问陆成舟:“有热水吗?”

陆成舟略微诧异,但是没有多问。

“洗手间里估计有。房顶上安了太阳能,供我们洗澡用的,不过今天下了一天雨……”他思忖片刻,从许皓月手里接过盆,“我去试试。”

水声哗啦,没过多久他就回来了,盆往桌上一搁,上面冒着袅袅热气。

许皓月眼里闪着欣喜,迫不及待地把两罐八宝粥放进去,耐心地等着热水给他们加温。

陆成舟无奈一笑,“这么讲究,至于吗?冷的不也一样能吃饱。”

“咱们不仅要吃饱,还要吃好。”许皓月趴在桌上,双手撑住下巴,视线跟随袅袅的雾气,徐徐上升,“胃跟心脏离得最近。胃暖和了,心就暖和了。”

陆成舟哼笑:“不就是个八宝粥?”

……说得跟满汉全席一样。

许皓月目光转向他,眼里亮晶晶的都是笑意,“对啊。你说巧不巧,今天正好是腊八。咱们就当过节了。”

两罐八宝粥轻轻碰撞在一起,像怦然的心跳声。

“生日快乐。”她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

屋外狂风嘶吼,屋内暖意融融。

昏黄的光线下,陆成舟看见她脸上微微泛着红,眉目缱绻,笑意温存,整张脸情生意动,隔着氤氲的雾气,像一个朦胧柔美的梦。

他抿唇一笑,垂下眼眸,往嘴里缓缓送了一口热粥。

她说得对。胃暖和了,心就暖和了。

他的一颗心,现在又温暖又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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