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子(2 / 2)
月亮悬在夜空,像一只悲悯的眼睛,温柔注视着世间万物。
陆成舟翻了个身,背对着月光,幽暗的瞳仁沉沉地凝视着她,强势地吻进了她的唇齿深处。
月亮不停地晃动,许皓月仰头望着它,眼神逐渐迷离,从喉间溢出的嗯声,时断时续、百转千回,久久回荡在山间。
陆成舟紧紧抱着她,手臂越发用力,几乎将她骨架拆散。
他在她耳边低声呢喃:“别走,留下来,跟我结婚,生孩子……”
是恳求,也是承诺。
一遍一遍,像入了魔般语无伦次。
许皓月嘴唇都被咬破了,指甲嵌入他健硕的背,哑着嗓子,颤声回应着他:“好,我不走,我不走……”
眼前的月亮在一瞬间彻底黑暗,整个世界都静音了,两人浑身绷紧,呼吸窒住,颤抖了半分钟才停下来。
这次没有采取任何措施,但两人都不后悔。
陆成舟喘着气,轻轻擦拭着许皓月额上的汗,低眉深深凝视着看她。
“别吃药,对身体不好。”他吻上她红肿的唇,“要是怀孕了就生下来。”
许皓月疲惫地闭上眼睛,喃喃道:“可是我们还没结婚。”
静默片刻,陆成舟问:“你户口本在这里吗?”
许皓月摇了摇头,“在我妈手上。不过,她挺喜欢你的,应该会同意我们的事。”
“好。”陆成舟揉了揉她的脑袋,将她在怀中搂紧,“那就这么说定了。”
许皓月闭上眼,歇息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这就算……求婚了?
她还稀里糊涂地答应了?
陆成舟像是猜到了她的心思,拍拍她的脸颊,低声哼笑:“答应了就不许反悔。”
许皓月静静看着他,突然觉得,这样也挺好。
不需要那么多繁复的流程,也不用搞什么花里胡哨的形式,两个人商量好就够了。
她弯起唇角,重新躺回他的怀里,故作苦恼地说:“那我不是还得再搬回去?”
陆成舟笑笑,“明天我帮你搬。”
“明天要举行送别会,中午应该能结束吧。你要不那时候过来?”
“嗯。上午我得回局里做汇报,应该来得及。我要是来晚了,你就等等我,别一个人搬东西。”
说到搬东西,许皓月想想就有气。她仰起脸怒嗔着他,哼道:“之前让我收拾东西走人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心疼呢?”
陆成舟安静了几秒,哑声说:“你怎么知道我的心不疼?”
那天,送走她后,他的心脏疼得如痉挛般抽痛。他不得不攥紧了拳,用力捶打着胸口,这样才能用外力的疼痛来压制住内心深处的痛楚。
在市局培训的这段时间,这种钻心剜骨的痛并未缓解分毫。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个愚蠢至极的错误——他用恶行恶语赶走了最爱的人,还狠狠伤了她的心。
培训结束后的聚餐上,他被灌了几杯烈酒,满腔愁绪涌上心头,就再也撑不下去了。他找了个借口离开酒席,迫不及待地往回赶,只为赶在她走之前,见她一面。
本来他并没有下定决心要留住她,可一见到她,便什么也顾不上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能没有她。
这辈子,他别无所求,只想要一个她。
山间清风朗月,两人依偎在一起,渐渐入睡。
恍惚间,许皓月想起他们的第一次。
黑暗中,她问,你不是说,我是飞蛾扑火吗?如果最后,我们不能从火中逃走……
他决绝地说,那就一起燃烧。
两只飞蛾沉浸在光明和炽热中,奋不顾身,流连忘返。
这一刻,他们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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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清晨第一缕阳光唤醒,陆成舟缓了缓神,整理好两人的衣服,背着许皓月下了山。
在学校门口,两人依依不舍地分别。
“中午来接你。”陆成舟伸手将她挂在脸侧的乱发捋顺。
看着她半睡半醒迷迷瞪瞪的模样,他不禁弯起唇角,眼里满是宠溺的笑。
许皓月困得睁不开眼,含糊地“嗯”了一声,又打了个哈欠。
陆成舟忍俊不禁,捏捏她的脸颊,柔声说:“等我。”
许皓月睁着惺忪的眼,冲他摆了摆手。
她急着回宿舍补觉。
虽然舍不得跟她分开,但一想到几个小时后就能再见面,陆成舟心里的难过便冲淡了不少。
目送她走进学校后,他强迫自己转身,走到村口,搭最早的班车下山。
上午的汇报进行得很顺利,陆成舟将这次培训的要点归纳整理后,向森警大队的同事们逐条讲解,并回答他们的疑问。
汇报结束后,陆成舟收拾好资料后,匆匆驾车离开。
离约定的时间超了半个小时,他莫名有些心慌,车开得又急又快,在上山的路口,差点跟一辆黑色奥迪车迎面撞上。
幸好他刹车及时,那辆车的车主也没跟他计较,打着方向盘从另一侧拐了过去。
奥迪车在小镇上虽然不常见,但也不算什么稀罕物,比起之前出现过的保时捷、法拉利,算是接地气了许多。
陆成舟没有多想,一路疾驰开到学校门口,车打了个转儿停下。他拔腿冲进了学校。
操场上人都走光了,桌椅来不及收拾,凌乱地摆放着,看台上依旧是一排长桌,红绸布在风中轻轻飘动。
看样子,送别会才刚结束,他没有迟到太久。
陆成舟缓了缓心跳,大步跨上楼梯,一步三个台阶,很快就到了二楼。
走廊尽头的房间,安静得可怕。
里面没有人。
陆成舟在门口呆呆地站着,愣神间,身后响起陈知墨的声音:“陆警官。”
他僵硬地回过头,声音克制不住地颤抖着:“……人呢?”
陈知墨没什么表情,平静地说:“都走了。”
“都?”陆成舟明知道这个字是什么意思,还是不敢相信,“也包括……许皓月?”
陈知墨看着她,目光中有一丝悲哀。
默了会儿,他把视线转向屋内,“她留了个东西给你,在桌上。”
陆成舟挪动着沉重的双腿,缓缓地走到桌边,拿起那张纸。
这是一张素描画。
画纸的边缘已经泛黄,黑色的碳素有些褪色了,寥寥数笔勾勒出一个男人的背影,走在滂沱大雨中。
在他身旁,有一个女人的身影,高举着手,为他撑着伞。
笔墨的颜色很深,像是后来加上去的。
陆成舟死死地盯着这张画,嗓音冰冷得令人害怕:“她什么时候走的?”
“没走多久。”陈知墨停顿了下,好心建议道,“你现在去追,应该还来得及。”
陆成舟扯了下嘴角,似笑非笑,“没必要。”
在原地伫立了许久,他将手中的画揉成一团,随手扔到墙角,转身走出了房间。
骗子。
他面无表情,走出学校。正值中午,日光明晃晃地刺眼。
整个世界一片死寂。
她走得真干净,一点儿痕迹不留,就像她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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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这次是真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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