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园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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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妃高高兴兴地起来,让春梅去给皇帝上茶,然后对皇帝道:当然啦!皇上,您是大清之主,谁还能越过您去?您在钟粹宫晚膳吧?今儿我教做了炸香椿鱼儿和炒榛子醬。第一道菜酥脆,第二道菜咸鲜,她知道皇帝都很喜欢。皇帝笑道:朕正有此意。舒妃喜笑颜开,等春梅拿上茶来,便吩咐她去传膳。然后喜孜孜地对皇帝道:皇上,臣妾最近养了一盆合欢花,可好看了,拿来给皇上看看?皇帝点点头。于是她自己去搬了来。

皇帝看这花栽在青花小磁盆里,花作粉红色,像小扇子一样,花瓣是绒绒细丝,组成扇骨儿,有一种柔软平易的温婉,他忽然想起圆明园的魏湄来。舒妃见皇帝不说话,道:皇上,好看不?皇帝于是点了点头,道:回头送几盆去养心殿。舒妃十分高兴,道:是!容妃妹妹也定然喜欢的!臣妾早就该想到给容妃妹妹几盆。

皇帝笑道:行了,别提她了,朕今晚是来看你的。舒妃道:您的意思是您今晚待在这里不走了?皇帝眉毛一挑,故作诧异地看着她道:难道不行吗?舒妃忙欢喜地倚靠在他身上,道:当然行当然行!臣妾求之不得呢!皇帝笑着摇了摇头,李玉也在一旁笑道:皇上专门在去圆明园之前来看娘娘!

舒妃忙道:多谢皇上念着臣妾!皇上,您去圆明园,臣妾不能跟着去伺候,您一定要保重身子!皇帝道:好。你在这里照顾辅佐皇后,就是为朕分忧,明白吗?舒妃道:是,臣妾明白,臣妾一定办好皇上吩咐的事儿,您就放心罢!皇帝又道:朕知道你喜欢玩儿,但你如今也大了,也该学着点事儿。春梅恰好传膳回来,才进殿门,听见此话又抿嘴一笑,舒妃进宫的时候只得十几岁,如今十多年过去了,她自然是长了岁数,可她的性子始终不改。

只听舒妃讪笑道:还是皇上了解臣妾哪,但您冤枉臣妾了,臣妾喜欢的是伺候皇上。李玉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心想:这主子倒是真直接。皇帝也笑道:你啊,可不能辜负了皇额娘的这番好意!舒妃叹了口气道:是,但皇上,您明年一定带我去好不好?这宫里憋闷。皇帝不说话。舒妃又立刻靠近他,撒娇道:好不好嘛?皇帝忙道:好好好,朕依你。李玉在一旁乐开了花。

晚上皇帝睡后,舒妃瞧着他,一脸甜蜜的表情,还在回想刚才和皇帝的一番云雨,心想:傅恒和皇上比,那可不是小孩子吗?又有什么趣儿。都是些没法亲近皇上的女人才会把他捧成一个宝。年轻英俊能干的臣子嘛,要多少有多少,可大清的皇上,那就只有一个!接着便憧憬自己说不定今晚就珠胎暗结,等皇帝去了圆明园,会给他一个惊喜。

定边将军一等武毅伯兆惠,携着一千人马从回疆抵京,皇帝令四阿哥永珹和五阿哥永琪代自己去到西直门外白石桥迎接。在白石桥宣读了皇帝的圣旨,大大地褒扬了兆惠在平准之战里的功勋,并慰勉他留在回疆的这一年,为贯彻朝廷的回疆方针安抚回疆百姓作出的贡献。

永珹和永琪都是第一次见兆惠,只见他年届五旬,长脸,大眼,唇上留着八字胡,一身戎装,着正蓝旗将袍,头上戴着笠帽,帽上有高高的红纬装饰,背上背着箭袋,腰间挂着牛皮弓袋,弓袋套着大弓,皮肤白皙,儒将之风,但面色被回疆的烈日晒得发红,一派风尘仆仆,他身后,队伍里有各旗旗兵,而前方竖着的正蓝旗上也满是灰尘,颜色都褪了。

永琪特别留心了那件将袍。他知道朝廷的精锐部队是八旗旗兵,按民族分为满八旗,蒙古八旗和汉八旗,又按照驻守的地方分为禁旅八旗,就是驻守京城的京八旗,约十万人,和驻防在全国各地的驻防八旗。驻防八旗始建于顺治爷时期,皇阿玛自登基以来,一直在完善驻防八旗制度,如今各省的驻防八旗数目已是康熙爷时期的两倍。

入关以后,八旗旗兵的铠甲本以轻便防寒的绵甲为主,皇阿玛近年来大力提倡□□火器,绵甲便失去了防御能力,于是八旗现在废除甲胄,改着戎服。戎服脱胎于满洲民族服饰,上身是对襟窄袖长袍,袖口为马蹄袖,外罩钉甲泡的半袖马褂,前后胸缝有仿圆护的圆形布,圆形布上绣有部队番号和将军的姓氏。兆惠的圆形布上以满文绣着他的姓氏:乌雅。

圣旨宣读完后,永珹按照皇帝的吩咐告诉了兆惠京中处死霍集占的详情,并对他嘘寒问暖。兆惠也是第一次见两位阿哥,只见两人风华正茂,都穿着白色披风,不觉感慨,想起了回疆的血腥和烽烟。接着三人奠酒,再次慰问在平准之战中死难的兵勇将士。

在三人并辔回京的路上,五阿哥问了他好多关于平准之战的事,他说到兴头处,慷慨激昂,四阿哥都大声叫好,五阿哥也听得热血沸腾,但他只是抿嘴微笑。兆惠瞧他的模样,不觉想起皇帝来,心想:五阿哥看来更深沉些,年纪轻轻,倒是和傅恒老弟如出一辙。兆惠于是也问了问傅恒还朝的情况,永琪说了傅恒日夜兼程赶回京的事,道:老将军今日好好休整,明日师傅和皇阿玛在养心殿等您进宫议事。

兆惠点点头,问道:他的夫人还好吧?永琪十分惊异,见兆惠也知道璎珞怀孕的事,便道:听说挺好。兆惠道:傅恒大人是阿哥的师傅?永琪道:是,但他从未给我们上过课,永琪很想他给我们上军务。他从来不讲自己在平准之战中的功劳,今天若不是听老将军讲了这么多,永琪什么都不知道。

兆惠微笑道:傅恒大人仁人君子,高风亮节,但皇上心里全知道。等他给你们上军务的时候,阿哥一定要好好向他请教。他可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将才,而且作战英勇,身先士卒,实乃大清之福,皇上之福!永琪听说,心中更增了深深的仰慕,下定决心,一定要去皇阿玛面前促成他让傅恒亲自来讲军务。

永珹在一旁默默地听着,心想:这永琪成天想着打仗的事,那是臣子的事儿。很快进了西直门,街市上渐渐热闹起来,永珹饶有兴趣地边行边看。永琪和兆惠还说了些什么,他再没听进去。兆惠见永琪以天潢贵胄皇子之尊,十分谦逊,对他颇有好感,还讲了一些自己征战二十余年间的趣事,永琪觉得十分有意思。两位阿哥将兆惠送至他在京中的府邸,分别时永琪还恋恋不舍。兆惠只道:呵呵,五阿哥定是可以常见到傅恒大人,你去问他吧!

皇帝去了钟粹宫的那一夜,容妃宿在自己的寝室。沐浴后,她穿上了白金色那件袍子,弹唱雪莲那首歌。彩云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她穿那件袍子,觉得她忽然如此,定是有什么缘故。现在她明白了,容妃唱这首歌并不是为了小和卓,便问她:主子,那个他……是在天山那里吗?容妃见她忽然问“他”,有点吃惊,过了一会儿,道:嗯,还在巴郎山。

彩云好奇问道:那是哪里?容妃道:那是爱莎的家,爱莎是我最好的朋友。彩云又问:那她现在在哪里?容妃道:她是西藏白教的圣女,她……一辈子不能嫁人,现在应该还在拉萨。彩云觉得很新奇,问道:她是自愿做圣女的吗?容妃道:她是因为她父亲要把她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人,才做圣女的。

彩云点点头,好奇地问道:您不是也嫁给了小和卓吗?容妃摇了摇头,道:我不是她,她是一个圣洁坚定的姑娘,而我…….说着轻轻笑了起来,眼里都是泪。彩云见她伤心,便不再问。良久,容妃才说道:想娶我的人很多,我嫁给霍集占也是我达大的意思,就是阿爹,阿爹和阿妈都对我那样的好,我怎能不答应?但那之前我就告诉他,我不喜欢他……但他要娶我,他说反正他还可以娶别人,我只不过是他的一个妻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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