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象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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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琪正要告辞,德胜来了,说是皇帝宣容妃去。永琪于是看着容妃一笑,捧着盒子带郑英回武陵春色。容妃更了衣,带了福康安乳娘去乐安和。三人晚膳后,福康安和乳娘回天地一家春。所有人都下去后,容妃才将今天去慎刑司的事说了。

皇帝哼了一声,道:你辛苦了,她死有余辜。容妃一笑,道:她说的也没错,您是不应该在承乾宫……皇帝见她的神情,知道她想起了他和她的第一次,心里一时也充满了感慨,那个时候,他和她都没想到,他和她竟会有今日……但口中笑道:竟然有人在一旁……

容妃脸立刻红了。皇帝笑着搂过她来,问道:第一次,你想些什么?容妃知道他又想和霍集占较劲,便顾左右而言他,但皇帝不依不饶,一定要她说。容妃道:您不许恼。皇帝笑道:好,恕你无罪,讲!容妃便道:您太霸道了!那天臣妾觉得,怎么您如此霸道!但您将是沉壁的丈夫,所以……只是觉得有点儿对不起皇后娘娘。

皇帝轻哼了一声,道:那天也是朕不是你……容妃知道他对皇后不满,便笑道:若是在我住的地方,我也要恼的!皇帝笑睨她,道:只是在你的地方,你才会恼?容妃知道他揶揄自己,便要挣脱他,于是皇帝笑着亲住了她。两人亲了一会儿,她便说自己方才嘱咐郑英照顾好五阿哥,教她和皇帝放心,皇帝点点头。

皇帝的旨意是鸩酒赐死婉嫔,贬鄂贵人出家拈花庵。后来,容妃在给璎珞的信里说了一些详情,婉嫔供认,是买通了人,在容妃的茶里下的微量番木鳖,前后有一年多了。在容妃的请求下,皇帝收回了处死婉嫔宫里所有太监和宫女以震慑后宫的决定,只处死了涉事的三个太监两个宫女和两个三等侍卫,这些人的三族自是被诛。御茶房的人全部被拿了,涉事的同样被诛,自茶房总领起全换了。此事波及面甚广,是后宫多年来的一起重案。

当日婉嫔在殿上发难,容妃便明白了皇帝幸她是因为婉儿,把婉儿的事也告诉给璎珞,这是皇帝的秘密。皇帝要严惩婉嫔和鄂贵人,她便在皇帝面前点明了婉儿的事,请皇帝允许自己去告诉婉嫔,让她死前得到一些安慰,鄂贵人因是被婉嫔蛊惑,所以她劝皇帝对她从轻发落,皇帝不会因此事迁怒鄂家,更不会影响永琪。

璎珞看完,将信递给傅恒。傅恒看完,默默无语。璎珞道:沉壁真是一个有器量的人,以德抱怨,确实可以和先皇后娘娘比肩,我是做不到的。下毒的人真的不是那拉氏和袁春望,和你想的一样。皇上不罚皇后,也是为了沉壁着想。

原来御茶房的人,没涉案的也全遣散了,紫纹自然也得找个去处,袁春望便说她本是绣女,将她轻松打发回了绣坊。其木格没想到茶饮居然牵涉到这么大一件祸事,心惊胆战,怪不得南巡回来后,自己那样讨好容妃,她却不咸不淡,竟是免了自己受牵涉,再不敢碰茶道,虽然没和容妃亲近上,但心里却是感激容妃的。

托娅见她郁郁不乐,便教她绣花找乐子,她却意兴阑珊,除了皇后的早会和给太后请安,竟日懒懒地歪在榻上,马也不骑,门也不串,忻贵人明贵人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便怀疑她是有喜了,问她,她却生气地将她们俩轰走。

这日托娅带回来一个绣女,她看着十分厌烦,道:本宫说的话,你怎么不听?托娅笑道:主子,您瞧瞧她是谁?她才无可无不可地去看那绣女,一看之下,不觉咦了一声,对那绣女道:是你?!这绣女正是紫纹,紫纹忙笑着给她请安。其木格感叹道:御茶房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本宫还在担心你,还好,听说你又得了一个差,如今可好吗?

紫纹道:奴才谢谢娘娘关心,奴才本来就是绣女,娘娘往日给奴才那么多赏赐,奴才铭记于心。托娅姐姐说,您如今喜欢刺绣,奴才便自请来伺候娘娘。从此后,其木格便认真摆弄起刺绣来,她渐渐觉得刺绣十分好打发日子,和紫纹也更加亲近起来。

案子了了后,弘昼趁常去长春仙馆给太后请安,在园中路遇珍儿时,问了来龙去脉,回去告诉给自己的妻妾,并叫吴德雅写信给那拉氏表示慰问,那拉氏回信说自己身为皇后,受牵连是正常的,自己会小心谨慎,谢和亲王府挂念。弘昼心里又为她不平和感叹。

永琪的福晋赫朱,西林觉罗氏,除了父亲乃鄂尔泰三子鄂弼,现任刑部侍郎,母亲乃原领侍卫内大臣信勇公哈达哈之女。其外祖哈达哈,瓜尔佳氏,满洲镶蓝旗人,清朝开国功臣费英东之后,哈达哈之父为黑龙江将军傅尔丹。

大婚好不热闹,永琪骑马去西林觉罗家迎娶赫朱入圆明园,一路彩仗礼炮,红火火喜洋洋。然后新婚夫妇分别去各处给皇帝,皇后,容妃和庆妃行礼。第一晚,永琪对自己也好,赫朱心里十分甜蜜,她还喜欢婚床上那床红色的喜被,上面绣着深蓝色和银白色百川朝海的纹样,永琪说是容妃给的大婚之礼。第二日,永琪带她去见了太后,太后温和慈祥,赠了“佳儿佳妇”的四字红绢大立轴。永琪的两位格格对她也尊敬有礼,她觉得嫁人真的好。

只是三日之后,永琪便开始回格格处歇宿。她看出来,永琪宠爱依博尔,心里虽然有失落,但她出嫁之前,阿玛额娘已叮嘱过她,阿哥就是阿哥,他不仅是自己的丈夫,鄂家如今尴尬,不上不下,她一定要小心,可不能耍一点儿小姐脾气,她被选为阿哥的福晋,是皇上对鄂家的恩典,鄂家上下感恩戴德。又看胡嘉佳处之泰然,心想:马上秋围只能是自己这个福晋和永琪去。不想立刻便传出消息,皇帝今年秋围直接去科尔沁,四阿哥五阿哥都有学差在身走不开。她心里愈加失落起来。另外两床被面,永琪并没有拿出来给两位格格。

璎珞执意要去草原,并拿出叶天士给自己的回信,说她专门问过,叶天士说她情况好便无碍,而傅恒因有要务,必须去科尔沁,弘昼留守军机,傅恒和皇帝都不放心将璎珞单独留在京中,便依了她,傅恒又将儿子福隆安送回马神庙街照管。皇帝于是也带魏湄一起去,宫中的接生姥姥和守月姥姥随行。傅恒知道,他这么做一并是为了璎珞。随行的还有皇后容妃和舒妃。太后因南巡疲累,不去塞外。庆妃主动说自己留在宫里,侍奉太后,并照看两位新婚的阿哥,皇帝自然高兴。

舒妃兴高采烈,一早就准备就绪,其木格正专心于刺绣,不想离开京中,但去科尔沁,她没有不去的道理,所以她便要紫纹一起去,袁春望要去伺候皇后,便想这样也好,可以让紫纹名正言顺跟着去,自己自然能找到时机和她私会。

皇帝一行浩浩荡荡出发去科尔沁后,奕禄终于得以休息了好几日,才缓过劲来,便和李氏在家里闲聊,又说起,这么大的案子,罚俸没去职,着实感激太后的恩典,再高兴地说魏湄再孕的事。奕禄道:真瞧不出,她生得不算漂亮,肚子却如此争气,这比容貌家世还管用!李氏笑道:这一次定是阿哥。奕禄道:为什么?你不是说她和第一次一样。李氏道:菩萨有给我托梦,而且我无意中听镂月开云的人说,皇后怀阿哥时也不难受。我看啊,这魏湄将来可是有大造化的。

奕禄闻言更加高兴,道:南巡后的这三个月,宫里秘密调查下毒案,我和傅恒大人亲近了,他果如传闻所说,真是君子。后来在慎刑司照顾了那两个犯事儿的女人,和容妃也亲近了,没费什么功夫。真看不出,她竟也是个好人!傅恒大人和她都让我佩服。李氏道:嗯,皇上对她那般爱宠,听说她不能生子,我便为魏湄捏了把汗,你说她人是真好,我才放了心。可皇上和皇后真的不和吗?

奕禄道:南巡回来后,外面瞧着挺好,只是听说皇上不怎么去镂月开云宿夜。这次的事儿,皇上一句话都没说皇后,可见得还好。但皇上的心思不好说,傅恒大人倒没说过什么,只说要我务必保证令嫔娘娘和皇嗣安全。容妃是皇上的宠妃,又不侍宠挤兑人,我看容妃的意思定是皇上的意思,而且调查这案子时,傅恒大人说皇上的意思是不让皇后娘娘知道,袁春望一直不知道,所以我们必须留个心眼儿。

李氏点头道:皇后娘娘是该想开些,皇上还是让年轻的伺候吧。奕禄想起李氏给自己找的两个年轻侍妾来,笑道:就你会享福。李氏也笑道:老爷不满意?奕禄道:满意,夫人你做什么我都满意,这些年,要是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日,没有我们一家子的兴旺。李氏但笑不语,心想:当时自己对魏湄的那点顺便照拂,却不想照拂了自家,真是无心插柳。

四阿哥的福晋是阿里衮的次女,名叫铭绣,因家族显赫,父亲阿里衮身居要职,又带四阿哥办差,而且年纪小,在四阿哥跟前十分得宠。茜茜和月如顿时黯然失色。但这三人性子都好,所以四阿哥府里一派祥和。庆妃见两位阿哥和妻妾们都很融洽,心里宽慰。她知道永琪的性子,常私下里劝他,永琪总叫她放心。

永珹领的学差在吏部,永琪在户部。胡存柱几乎日日见到自己的阿哥女婿,十分满意,又听胡嘉佳传信说,他待她好,心里更加高兴,在公务上对永琪各种尽心教授,他虽然只是正五品的郎中,却是户部左右侍郎最倚重的下一级官员,又是皇帝所倚重的户部汉尚书蒋溥的门生,有多年的实际经验。永琪早出晚归,总是第一个到上书房和户部的,勤奋好学,为人谦恭,他乃皇子之尊,户部从上到下自然对他各种礼遇,上手颇快。

皇帝领着大队人马,在路上不少时日才到科尔沁哲理木盟总部,这已到了九月中的深秋,但还算草原的夏季。

敕勒川,阴山下。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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