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思(2 / 2)
……
此刻,暮贞想念的那个人,也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心烦意乱。
那一日,他为什么就因为一个天后所赐的玉鸦钗生了她的气?为什么答应了与她同进晚餐,却偏偏忍着见她的冲动,躲着看书到夜半?
他怎么会这么沉不住气,因为一个簪子就那么伤她!
他无法告诉她,那天是韩国夫人的生辰,而自己很可能就是韩国夫人的亲子……
从小,母后待他就只是淡淡。弘读书的时候,她会满脸温柔的看着他,显哭泣的时候,她会抱着他,替他擦干脸上的泪水,旦胆小,不敢一个人睡,她便会将他接到含凉殿。只有他,无论多么聪明颖悟,母后从不正眼相待。
若说他是母后的亲生之子,那很多事情也未免道理不通。
成年之后便搬出了大明宫,不去再体会每日踏入蓬莱殿的尴尬和犹疑,也算是身心皆自由了。偶尔入宫,面对的依然是母后那张严肃而漠然的脸,她从不问自己在宫外住的是否习惯,从不关心他的一切一切,母子间的谈话永远只是“最近在研习什么书?”、“对某件事有什么样的想法?”,每当年幼的旦和令月绕着她的膝嬉戏玩耍,自己的心里莫名的悲伤。
后来,渐渐长大,看尽了机关算尽,看透了人情冷暖,也看破了帝王家的脆弱情感。对母后万年冷漠的态度,也渐渐当成了生活中最琐碎的想法。可是,有一天,从小跟随着自己的具襄叔却告诉自己,自己的生母是韩国夫人,那个已经在乾封三年去世的姨母。
对韩国夫人的印象已然模糊,只记得她甚是美貌,性子比母后温柔许多。当年她带着贺兰越石的两个孩子常常出入宫廷,男孩便是贺兰敏之,女孩便是父皇曾经甚宠的魏国夫人。她们母女二人皆幸于父皇,曾经是母亲最爱也最恨的人。后来,她病死在了大明宫中,宫中再也没有人敢提到她的名字了,仿佛是人间蒸发一般,渐渐被淡忘。
具襄的话好像一颗石头投入了水中,曾经无数次的假设和猜想,渐渐一一浮现。具襄曾侍候过韩国夫人,亲眼见证过母后从韩国夫人手中夺取自己的事实。他不想信,却不由得自己不信。他摒着疑惑,这么些年战战兢兢的活着,总希望有那么一天,事实能够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能够知晓母亲到底是谁?
如果真的是韩国夫人,那么自己在她的生辰之日,如何能不尽为子之孝,如何能心绪平和!
可是,为什么因为自己小小的心绪难平,贞儿就消失在了王府?若是她有一丝半毫的损伤,叫自己如何面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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