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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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还不等县令开口,县内主簿听了孟阳这个名字就脸色微微一变,当即走上前来附耳几句。

县令一愣,恍然大悟,再看向孟阳的眼神就变了。

原来如此,难怪能有如此风度,如此底蕴!

可惜,实在是可惜呀!

县令在自己心里叹了又叹,感慨官场无情,终究对孟阳多了三分怜惜。

他回想起当年在京城时,曾遥遥一见老孟大人的风采,不由唏嘘时移世易,忽然惆怅起来,对孟阳和颜悦色道:“你很好,先去后面喝茶吧。”

若孟家不倒,说不得,这又是一个名扬天下的才子……

孟阳不曾想县令竟如此和蔼可亲,先是一愣,继而明白了什么。

他行了个晚辈礼,不卑不亢道:“多谢大人美意,只是草民还有一位朋友在外等候。”

县令捻须点头,越看越觉得这孩子好,也越看越觉得可惜,当即道:“无妨,一去喝茶。”

话已至此,孟阳也不多言,亲自去找了白星,两人一起乖乖去往后头了。

除了县令自己和一二心腹知晓缘由外,其他人都以为是本地父母官礼重读书人,既羡慕孟阳得此优待,又觉得理应如此,倒也不做他想。

孟阳走后,那县令又恢复了平时的威严。

他捋着胡须把那休书看了几遍,总是觉得不妥,索性搁置到一边,对堂下二人道:“女休男乃是亘古未有的奇事,本朝没有,也不能从本官这里开了先例,不然不好交代。”

顿了顿又道:“本官再问你们一回,果然是过不下去了吗?”

韩青下意识去看翠红,就见对方斩钉截铁道:“回大人的话,韩家容不下我母女,实在是过不下去了。”

韩青仅存的一点侥幸也没了。

说来也奇怪,之前在桃花镇时,他分明那样恨,恨翠红让自己颜面全无,连累父母遭此劫难,可如今眼见两人分离在即,竟忽然觉得恨意淡去,脑海中迅速浮现出往日的好来。

何以至此,何以至此啊!

他忽然有些茫然,本来一对佳偶,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他曾记得当初两人谈婚论嫁时,也曾如胶似漆,难舍难分;也曾许下海誓山盟,宛如蜜里调油……

怎么,怎么就到了这样?

他好像有点明白,又好像还是糊涂。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哪里。

是因为孝顺吗?是因为默许了父母把女儿送走吗?

可那不也是为她好吗?本来不过一个丫头片子,他们这样的家庭也未必能找到什么好夫婿,现在早早的就给她定下终身,来日有靠,难道不是很好的事情吗?

韩青就是想不明白,之前也不是没有争吵过,不都这么过来了吗?究竟为什么翠红会因为这一点小事就跟自己彻底闹翻。

又不是以后孩子都见不着了,为什么呀?

就听堂上的县令又道:“既然你夫妻二人执意分开,本官也不做那恶人,不如重新命人拟个和离书,照样从此恩断义绝,如何?”

按理说,这种小事是用不着他亲自出面的,胡乱打发了交给手下人办就是,可既然孟家的孩子都主动参与进来,想必私下确实已经闹到不可调和的地步,倒不妨帮一把。

韩青自然是愿意的,虽然都是老婆孩子没了,鸡飞蛋打,但合理至少是你情我愿,双方平等,总比骇人听闻的女休男强的多吧!

有了对比之后,他已经很容易满足了。

不过唯独有一点,城外那魔星……会同意吗?

可他又转念一想,既然对方是替翠红出气,只要翠红本人没有意见,衙门又盖棺定论,纵使那魔星不乐意又能怎样?

果然,翠红听了这话,虽然略微有些失望,觉得有点对不起暗中帮助自己的人,可既然县太爷都这么说了,想必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且婆家人闹不起来,能赶在年前和离已经是意外之喜,也不敢多奢望什么,犹犹豫豫就点了头。

县令大人亲自嘱咐,下头的人自然不敢怠慢,于是立刻就有专人写了一封辞藻优美华丽的合离书来:

“盖说夫妻之缘,伉俪情深,恩深义重。

论谈共被之因,幽怀合卺之欢。

凡为夫妻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夫妇。

夫妻相对,恰似鸳鸯,双飞并膝,花颜共坐……”

别说韩青和翠红听不懂,就是堂上站着的诸多衙役和底层吏员也听不懂。

一群人都晕晕乎乎的,只觉得宛如戏文一般华丽非常,还不等琢磨出个滋味来,却听堂下忽一人大叫:

“不好,不好,说的是女休男,怎的又弄这些花言巧语!”

众人一听,上到县令下到衙役纷纷大惊,眼睁睁看着一个狂野打扮的少年从门口房檐上跳了下来。

第54章 第二更 我爱才啊!

公堂之上禁止喧哗, 此时却突然从房顶上跳下个人来,任凭本地县令十分威仪,此时也被唬了一跳。

好在他还支撑得住, 并未让人看出破绽, 立刻将那惊堂木一拍,厉声喝道:“来者何人, 竟敢咆哮公堂!”

就听那少年哈哈一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老子叫廖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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