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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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肆回头看到呼延川,身着上等貂绒,锦衣华服, 贵气非常。弯腿蹲到荀肆身旁, 拿起一个灯笼瞧了瞧, 而后放回原处。

“呼延太子出来遛街了?”荀肆朝一旁移了一步, 离他稍远些。

“总在驿站待着也无趣,出来走走。”呼延川顿了顿:“前几日我们囤在山那头的牛羊马匹受了惊, 冲破围栏四散跑了。孤在陇原城走走, 看看有没有跑到陇原城来。”

“说是上贡给我大义的那些?”荀肆睁大了眼。

“非上贡,是礼赠。”

“哦哦哦, 礼赠礼赠。丢了可怎么办?那日你说了此事后阿大就给皇上写了折子,皇上说这几日要西北卫军派人清点呢!”荀肆用掌心揉了揉鼻尖,打了一个喷嚏:“天儿这么冷, 那些马牛羊可得快些找回来,别回头冻坏了。”

呼延川偏着头看她,这个女人真真假假, 狡猾的狠。他也只是怀疑她,却找不到切实证据。那天大雪倾落,北风呼号,卫兵说山上亮着野兽的眼睛,大家都不敢懈怠。那野兽从北面来,放火去赶,南面的围栏却被攻破。待他们回到南面围堵,那马牛羊已惊慌失措逃掉大半。

呼延川思及此,又看了看荀肆。她正在学扎灯笼,手指拉着一根竹子问那手艺人:“这样?”察觉到呼延川在看她,偏过头粲然一笑:“不是说去找马牛羊?”

“你可见到过?”呼延川问她。

荀肆又笑开了:“不瞒你说,见到一只小咩咩,叫声奶声奶气的,屁股上印着北敕的官印,我瞅着好玩,拴在营帐外头养着玩儿了。”

“你见到不与本太子说?”

“...你这话说的忒气人,就一只小咩咩!我哪里知道是打哪儿来的,自己跑到营地,站在营地门口冲我咩咩叫...看着挺好看,闻着也挺好吃...”

“荀肆!”呼延川板起脸吓她,他生气之时双眼会泛起蓝光,眼梢吊起,狼一样,十分可怖。

“行行行,你这么小气,那只羊咩咩虽然盖着北敕官印,又不能证明就是你带来那批,你若要还你就是,怎么还瞪人呢?”荀肆才不怕她,睁大眼睛瞪了回去。

“那你还给我,今天就赶到驿站去。”呼延川并不会因为荀肆是女流之辈而让着她,何况她也没把自己当女人,处处挑衅。

荀肆听到他要拿回那只羊,睥睨他一眼:“成吧,还你。反正早晚是我的,放驿站养几天。今早听阿大说过五日要去点数,点过了休战过年了。”

呼延川并不应她,他报的数是砍了一半的,还有另一半囤在二百里外。只是甫到陇原便吃了这样的哑巴亏,令他丢了颜面。这会儿他已能肯定是荀肆做下的事了,这女人别看生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心肠是真狠,手段是真黑。

站起身来对荀肆说道:“孤随处走走。”

“啊....”荀肆并未抬头,她已学会做风筝了,琢磨着带些余料回去做,心不在焉应他一句。

呼延川见她这般无理,眼落在她浑圆的屁股上,心道踢她个狗啃屎,她会不会立马起兵打到北都去?心中忍下那口气,兀自走了。他此番前来,并非只为归降。归降他是万万不愿的,刺探一番即可,他想来看看真正的大义是什么样。第一天进城那晚在陇原的酒楼里听那些人讲的话,听出这些年大义百姓的日子愈发的好;这几日偶尔出来闲逛,钱庄、当铺、成衣铺子、学堂、酱油铺、米店他都一一看了,当真与北敕不同。最不同的便是民风。在大义,女子可以和离、教书、上战场打战、独自做生意,这些都令呼延川意外。心中隐隐知晓为何这些年大义愈发的强,大体是因着内里和美。

“你查了她这么久,说说她的弱点是什么?”呼延川问一旁的随侍。

“依奴看,她的弱点是韩城和荀良。”

“大义皇帝不是?”

“...二人成亲一年多便和离,应当并不恩爱。”

呼延川眸色一深,又缓缓踱步。荀良、宋为、严寒年长许多,经的事也多,反倒荀肆和韩城,是西北卫军的弱点。荀肆这个女人,许是个冲动的。冲动之时便容易做下错事,呼延川要试那么一试。大义这盘棋还有解。

那头荀肆买了灯笼,与正红一起用竹竿挑着奔北星家里走。进了门看到北星正在扫雪,耳朵冻的通红。见到荀肆进门,忙为她看茶,荀肆喝了口,便搬了椅子帮他挂灯笼,一边挂一边念叨:“白雪红灯笼,日子乐融融。”

北星嘿嘿笑出声:“有了肆姑娘才能乐融融。想当年小的都被迫做了人牙子了。”北星说完这句想起另一件事:“小王爷给小的来了一封信,要小的帮忙查一个人。说是与殷家通敌有关的人。”

“要你查何人?”荀肆问道。

“说是原籍京城的一个人,八岁之时被人牙子拐了去。而今年近而立。”

“这上哪儿查去?”

“说是那人的老阿娘还记得他,在京城街上见到了,喊他乳名他还愣了愣,但转眼便走了。京城人都知晓小王爷在查人牙子,于是那老阿娘便去寻了小王爷,将经年往事细细说了。小王爷又马上去查,发觉老阿娘所说之人,是北敕的商人,拿着通关文书去的京城。”

“这样巧合?”

“可不?那老阿娘从前在殷家做下人的,儿子时常去殷府门口等她。”

“小王爷还在查人牙子的事,皇上知晓吗?”

“知晓。小王爷说之前皇上就准他查,还将许多从前查的卷宗给了他,只有一样,要小王爷查到什么先呈给皇上。”

“哦。”

荀肆挂了灯笼下了木椅,对北星说道:“待天黑了咱们就掌灯,红红火火的。”

“妥嘞!”三人忙活这一阵终于闲下来,坐在屋檐下看雪,上一回这样的光景好像还在宫里,而今大家都全身全尾的回到陇原,真好。

“小王爷近来如何?”荀肆问北星:“他怎么不给我来信?”

“小王爷近来在处理殷家的事,十分忙。若不是要我帮忙查那个人,兴许也不会给我来信。”

“成吧,原谅他。”

三人正坐着,听到外头吵嚷。北星跑出去去看,回来对荀肆说道:“走水了!”

“走,看看去。”

几人顺着浓烟的方向走,最终到了学堂门口。看到引歌正与众人一起抬水,荀肆冲到她身边问道:“怎么回事?”

“一个失心疯把学堂点了。”

“哪个?”

荀肆顺着引歌的手望去,那不是二傻子吗?头发蓬乱坐在街边,显然被吓傻了,筛糠似的抖。荀肆走上前去问他:“你点学堂做什么?”

二傻子伸出手比划:“给吃的。”意思是点学堂给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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