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2 / 2)
邵全德了解林初月的性格,他笑着打了圆场。
“这次多亏了有你大伯,不然就我这腿脚要去村长家还真是不大方便。”
林初月跟着抬头,朝邵全福笑了笑:“谢谢大伯愿意帮我们。”
“唉,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客气,再说我原本就瞧不惯那张麻子,他对我们邵家的孩子这样欺负,我又怎么能放过他。”
“不错,”邵全德脸色一凛,“那张麻子当真是个祸害,留他在村里徒生事端,如此地痞无赖早该对他有所措施。”
因着林初月这次受了这样大的委屈,邵全德邵全福兄弟二人一行去了村长家,要村长给个说法。村长少得见这兄弟俩,原本还想照顾他们喝个小酒,却见他俩脸色都不大好,一瞧这便是有事,于是便让他们先说。
那张麻子在村里也是游手好闲,今天游荡了这条街,明天又去那条街逛,虚晃度日,无所事事。可偏生的他舅舅是张家村的里正,在村里颇有些威望,张麻子狐假虎威,借着他舅舅的名头,喜欢在村里惹是生非,也因此,村民们都不大愿意与他起冲突。
这样的循环下去,让张麻子愈发的不怕事,几乎算得上在村里横行,惹人厌烦。一月前就有村口的张小环姑娘被张麻子的戏弄,那张麻子胆大妄为,还对张小环动手动脚。
张小环一家人气不过,告到了村长这儿来。
村长秉公执法,按照村里的规矩,调戏妇女者要打上一顿,再移交县里的官府。但还没动手,那张麻子的里正舅舅就过来求情。说念在张麻子这是初犯,赔了些银钱,让那家人谅解了张麻子。
看在里正的面子上,又得了赔偿,张小环的家人才肯作罢。
可这风波还未平息,张麻子又出来惹事。
听闻此事,村长也是动了怒。喊了村里几个壮实的汉子,把那张麻子捉来了村里的祠堂,把张麻子压在祖宗面前,宣读了他的罪状后又将他从张家村的族谱里除了名。
等到里正过来,为时已晚。
里正恨这无用的倒霉侄儿,可奈何,他们又有割不开的血缘关系,只得站到他的角度为他辩解。
“村长这样行事未免过于偏颇,您将我的侄儿从族谱里面除名,为何不招我过来商议?”
“我行事偏颇?这处置法度,可全是按照祖宗的规矩来,没有半分例外。”村长抬头看向里正,嘴角有着几分的嘲讽。
里正气得直喘粗气,但偏偏眼前的人是村长,他只能好言相待:“是按照祖宗的规矩来不错,可这事情还未定夺,怎的就先罚了人?”
站在一旁的邵全德已然按捺不住,他出口便问:“里正这话什么意思,如何叫事情还定夺?”
扶了把自己有些歪着的方帽,他道:“你们兄弟二人是那林初月的亲眷,说话肯定不会公正,你们都说张麻子想欺负林初月,还逼着她进了后山,可这话又有什么证据,还不是那林初月的一面之词!”
听到自己舅舅这样帮忙说话,张麻子似乎瞅见一丝生机,他赶紧开口。
“是啊是啊,全都是那小妮子的一面之词,我可没有做过什么。”
他还没沾到林初月的身呢,整的比之前摸张小环还要受更重的罚。
“一面之词?真是可笑。”说话的人是村长夫人,她匆匆赶来一双眼瞪着面前的里正,丝毫不见怯场。
“那日送别邵家的姑娘,如若不是那张麻子从中阻拦,她早就归家了,怎么偏那样晚还是被砚山那孩子在后山找到。”说到这里,村长夫人轻笑了一声。
“还别说,那日确实是有人看见张麻子在我家门口转荡,正巧就是我结完工钱的时候!人证就在这儿,你还有什么好抵赖的!”
村长夫人声色内荏又言之凿凿,以往村里受过村长夫人恩惠的人不自觉便把心偏向村长夫人那里,又更何况,这原就是张麻子的错。
说着,村长夫人身后走出一个约莫四十岁的村妇,她怯怯地看了一眼里正后,又鼓起勇气道:“昨天,我在村长夫人那儿结完工钱就在草垛旁边看见张麻子,因为前段时间张小环的事,我就多盯了几眼,后面看见张麻子暗暗的跟在张兰儿和邵家姑娘身后。”
她缓了一口气继续说:“我就赶紧去了张兰儿家喊人,可却不想这张麻子竟是要祸害那邵家姑娘。”
村妇跟张兰儿家有着亲缘关系,首先肯定是考虑张兰儿,后面是在想去邵家喊人时,她见邵砚山已经把林初月从后山背了下来。
事情就是这样,村妇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在场的村民听了,有的窃窃私语,有的不加掩饰,义愤的看着张麻子。
里正心里烦乱,若不是他那老大哥去的早,只留下张麻子这样一个独苗,他可真不想管这破事,这样的亲戚给他,也只是败坏他的名声和他的人缘。
“各位,请容我说一句,”里正板着脸,清了清嗓子,“张麻子是我侄儿,这村里任谁人都知道,你们都说我偏袒他,这也是亲缘使然,我老大哥去的早,扔下了年幼的张麻子,无人管束着这张麻子,或许做事确实失了妥当,但索性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事端,还望各位看在我的份上多加包容体谅。”
里正言辞恳切,平日在村里早年就积下了威望,如今半弓着腰面向村长。刚才还义愤的村民就有些熄了火。
哎,这里正也不容易,谁家碰不上什么困难事呢,加上这张麻子祸害的又不是她家的姑娘,似乎又能理解了些。
里正这感情牌打的奏效。
张家村里村民性格多数质朴,想不出其中的弯弯绕绕,只觉得里正确实是舅舅难做,村长也有些过于严厉了。
“荒唐,犯了错便是犯了错,就该受到惩戒。”村长也不愿意让步。
上次张小环的事情就已经闹得难看,隔壁李家村的人都笑话他们。这次的事儿若是再不好好解决,先不说,村里内部矛盾四起,就是隔壁几个村落也都会说他们的闲话。
邵全德也已经气得不行,正想开口斥责这里正满口歪理,却被身旁的邵全福拦住。
“不要冲动。”
“是不错,犯了错就要受罚,可这从族谱中除名未免太过分了些,我大哥早死,张麻子又幼年丧母,村长您也不能如此欺负他一个晚辈呀。”
村长夫人看向端着虚伪面皮的里正,怒上心头,明明这张家村的里正,平常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管理好手,可对待事情,竟是帮亲不帮理。
“那里正的意思,该当如何?”
清冽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众人望向那处,只见刚才开口的人,缓步走到村长身边,朝着村长等人行了一礼,随后视线转向里正,目光沉稳而淡然。
这不正是他们张家村里三位秀才的其中一个,年仅十三的邵砚山。
里正客气地笑了一笑,随后说:“犯了错当然是要受罚,我的意思是要赔偿邵家姑娘看医的钱,再让张麻子同她道歉,便也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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