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罚你,与我分寝(2 / 2)

加入书签

好不好?我懂事,长大,好不好?

“不要自以为是,好不好?”

一只可怜的狗近乎摇尾乞怜,埋怨都吞进心里。

她讲不出口,连吠也无声无息,口张来又张去,偏生无语音。

许青生是想埋怨的,她想埋怨。

你们年长者,遇事便仅会松开深爱着你的人的手么?

谁知一人苟活,不如二人融于烈火。

宋清驹终于说话了,只不过沉柔地低声呢喃:“个人心情罢了,安心睡罢。”

她睡么?她并不睡,立过去,却要许青生睡。

那校长究竟说什么?这回,许青生便连斯文也顾不上:“她究竟与你说了什么?清驹?你就不能告诉我么?”

夜的尽头,是女人哑声:“不能。”

她也狼狈不堪,似乎泥里滚了一圈的猫。

“难道,你等我罚你么?”

许青生将她推开,便由床榻之中站起来,去外头站着讲:“我这时睡了,明天是不是就见不着你了?先生!你倒是不如今夜罚我!叫我吃许多苦头!”

“好。”

宋清驹的墨眸,淡淡。几笔寥落的星都摔下去。

“我罚你,与我分寝。”

分寝?

哭声似雷雨笼罩这片寝,又似乎海波,波澜,波澜。

这些波澜,有未有波至心?

许青生迅速红了眼眶,她自外界似乎是夜色衬她更寂寥。

“我不想你走。”

她轻声地讲,而后便是哭:“我不能走……”

一滴泪,两滴泪,滚下去。一颗颗串联成珍珠项链。

珍珠项链送给谁?被褥下,宋清驹将手紧紧攥,都要攥出血。

她面上如此,面无表情地垂首,说那般绝情的,手里却攥得比谁也紧。

紧,紧,紧。

萨摩耶最宝贵的珍珠项链都给了猫咪,猫咪只好攥住它。

紧紧,死死地攥住。

“阿清,求你了,我不想走……”

分寝后,那只仗猫欺人的萨摩耶似乎便不见了。

拿到了奖状,自后头的光荣墙上挂上了后她便似乎听话了许多,课上也专注了许多,成绩似乎增长。

校长偶尔会来语文教研组,同宋清驹讲,有时谈天说地,有时也笑说:“清驹,我说过你耽误她了,早恋真的害人,不管谁都害。”

实际呢?许青生努力只是要她的猫咪不要丢走她,她只是要她的猫咪多看看她。

究竟是谁不懂?

宋清驹淡淡地,单薄地批改卷子:“只可惜,她并未与我恋爱。”

“断了关系也是好事。”女人的手抚上宋清驹的肩,轻轻拍两次:“别耽误到她了,清驹。我们比学生老。仔细想想,年轻的再喜欢你,又能有多喜欢?老了也就罢了。”

“况且你和她是师生,她家里人支持?那你家里人支持么?清驹,我们好好想一想,什么事都会开明起来。”

是啊。

女人凌乱的过眼尘皆散,什么事也都开明了,心却哑了。

心声藏不住,她有紧抑。见着许青生,却心跳到无法再呼吸。

她的萨摩耶,她的萨摩耶怨她。

怨极了她,在日记里写她,哭她。而宋清驹连红圈也不敢给她。

今周写你这坏蛋,明周写你不是好蛋,后周则写我好想你。

再之下呢?许青生也要发情了。

她似乎将周记写成是给宋清驹的信笺,字句都托着情意。

一笔娟秀的繁体字,是随宋清驹学的么?

“先生,我想你,我想你。不止是想你,我的心已然被生生剜下一块。

求你,求你。

我晓得你避我,我晓得你连红圈也不施捨我,我晓得……

可你晓得么?我再过几天便发情了。先生。”

她们之间,不是只是分寝么?课下宋清驹却避躲着许青生。

她们原先,不是情侣么?

许青生这回发情,宋清驹晓得她的发情日期,却并未去。

宾馆那般近,走几步便到了,可她却迟迟未去。

宋清驹疑迟,她疑迟。便仿若梧桐花的花语。

情窦初开,疑迟的爱。

最后她去请假,但这假却并未有批准。

是校长拦下来的。

她说,是不是晓得青生最近发情,想去帮帮她?你不知道你就是在给她增添念想么?

宋清驹有什么法子?未得假,便只好去待她的情郎回。

一人空荡的房间,她的情郎呢?情郎呢?

女人似乎也染上一捧墨的黑,以往仅是溅透了半边身,半黑半白着。现下呢?则是全黑透。

而待至许青生回来时,昔日的少女已经被发情期折腾得不像样了,整一人仿若都已脱变许多,由那般清秀的温柔换成了柔和的沉默。

一切都似乎走上正轨,一切似乎都稀疏平常,校长也夸她,讲:“小小年纪,沉闷些是好的,是成熟的……”

成熟,便是非要如此拔着少女的苗么?不许她跌跌撞撞,为她规划好精准,不会再出错的道路。

这时,她顺着走才算是成熟么?

许青生记的最后一篇关于宋清驹的周记,是以繁体字书写。

彼时她已然不再是记流水账的许青生,而是一彻底的温润情郎,在与她的姑娘妥切地谈。

“先生,我有哪里不让你中意?我有哪里不讨你喜?才这样久,你这就要捨弃我了么?……你便如此捨得?

一年,我们少说也会有半年。期间榻上逢过多少次?我们彼此之间肌肤也亲暱过,现下却被这打败么?

凭什么?凭什么?宋清驹你有什么难言之隐?那晚不与我说,只要与我分寝。

……还是你不与我说,只是单纯玩腻我?

……你晓得,我从不向你讨些什么,我只晓得我爱透你,爱惨你,我捨不下你,我一切都为了你……

阿清,你定不会想到,你不在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看戒指。

我看见了,我看见你放在戒指里的东西,在戒指的背面,可以看见字。

“有些东西今生只可给你,保守直到永久,别人如何明白透?”

这么淡薄的字,是你的手写,我看出来了。

这也是你运动会那天,在唱的歌。

……《最佳损友》?

我在哭。先生,我在哭,…泪痕应该都落下来了,你不可以安慰我么?你不可以来抱抱我么?

倘若不能,你能不能给我一声奖?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写这个了,阿清。能不能为我赏一个红圈?

我想你,我爱你,我想煞你。

能不能不要分手?能不能不要自以为是?能不能不要松开我的手?能不能不要听其他人的话,我们自己两个人走……”

能不能,能不能,能不能?这文章似乎是遭能不能叁字铺起,铺做是一条长路,宋清驹走于上,便是踏着一字又一句的能不能。

她读文字,惯常慢。便犹如她打字一般,不紧不慢地淡雅着,却让萨摩耶急切。

“能不能不要松开我的手?”

“很多东西今生只可给你,保守直到永久,别人如何明白透?”

“不要听别人的,不要听别人的。”

许青生这般叫了许多次,吠了许多次,狗的叫不够醒人耳么?

“因为她没有明白透,所以不要听她的。先生,先生,能不能别听她的?

能不能?能不能?能不能?听听我的,听听小孩子的,好不好?”

“你们年长者,凭什么可以随意放下心爱之人的手?”

这也不够醒人耳么?

猫咪王国的猫咪,何时改悔?

猫咪王国的猫咪,难道便不用改悔?仅有狗狗星的萨摩耶要改悔,她便不要么?

凭什么?凭什么?

——以下是作话。

开始了。以后虐。

一不小心已经零点,这才写完。

本来打算十点时发,原来我这么慢。依旧是每个人都亲亲。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