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2 / 2）

陆参商深吸了一口烟，肆无忌惮地吞云吐雾着，眼前的烟雾缭绕，尼古丁的气味顺着空气，传进了他的鼻子，嗯，果然，他已经没有办法再喜欢烟味了。

“没什么，就是想跟你说一声，叶沐晚，她可以说是孑然一身，她拥有的东西很少，除了你，几乎就没有其他的了。我希望，无论发生什么事，你可以，永远的相信她。”

稅澹熟练的吸着烟，吐着烟圈儿，话语中又不失稳重，十分地真诚。

陆参商点了点头，“我明白。”

稅澹扯了扯嘴角，拍着陆参商的肩膀，“兄弟，挺上道的啊！”

……“她…在美国，过得好吗？”

陆参商很少问她在美国的事情，而现在，跟她在美国接触最多的人，就在眼前，他可以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稅澹走到了窗边，打开了窗户，外面的冷空气透了进来，将陈年往事，娓娓道来。

“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大年三十的晚上，在飞美国的飞机上。她坐在我的旁边，一个劲儿地哭鼻子，我以为她是因为舍不得家，毕竟过年的时候，飞美国的确是一件挺让人悲伤的事情，恋乡情绪在作祟吧。本来以为只是萍水相逢，可后来我在美国应聘家教工作的时候，又遇上了她。

当时她见到我的时候，一句话也不说，拒人于千里之外，十分冷漠……”

陆参商听此，胸腔里跳动的那颗心，止不住地疼。

他可以想象得到，当初17岁的叶沐晚，只身一人去到美国，举目无亲，茕茕孑立，原本那样活泼的叶沐晚，只剩下了一个躯壳。

“她不理我，讲课时她也不会吭声，静静地听着，可每一次，都近乎于完美地完成了我留下来的作业。后来，渐渐的，她偶尔会跟我说几句话，但不多，直到了有一次，我们还在上课时，一个劫匪破门而入，闯了进来。”

稅澹话语间，由风淡云轻，突然一转，空气，没来由地沉重了起来。

稅澹的脸上的情绪，仿佛犹如一面镜子，被突然的打碎，那是一段他不想去提起的回忆……

“后来…发生了什么？”

陆参商皱了皱眉头，现在稅澹所说出来的事情，叶沐晚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他……

稅澹深深地吸了口气，继续道：“后来，我作为家庭教师，我有义务保护我的学生，可那人不但有枪，还有刀，他是一名精神患者…而我在跟他激烈的厮杀过程中，中弹了，我没有办法再继续反抗，可他却想置我于死地，最后，在他的刀，落在我胸口千钧一发之际，叶沐晚开枪了……”

稅澹在一旁的烟灰缸里，掸了掸烟灰，双眼略显迷离地看着窗外的高楼大厦，“你知道吗，那是她第一次杀人。那个人，被她一枪bao了头。也就是从那件事后，我们便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友，我这条命，是叶沐晚救回来的。”

………

听完稅澹的讲述，陆参商觉得仿佛是过了半个世纪那么久，他才缓过来……

叶沐晚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可她的内心却依旧是个小女孩，更何况那还是17岁的叶沐晚…

小小的年龄，却经历了这样的事情，那可能会成为她一辈子的噩梦，甩也甩不开。

“谢谢你。”

陆参商掐灭了手中的烟，诚恳地开口道。

稅澹听此，到不以为然，“我只是心疼那个傻丫头，她承担了太多，在她那个年龄，不应该承受的事情。”

陆参商眉头也紧锁，那样的叶沐晚，让他心疼……

这时外面响起了叶沐晚的声音，想开应该是已经化好了妆了。

叶沐晚推门走了进来，可这一走进来，扑鼻而来的烟味让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用手扇了扇，“你们俩在这吸烟呢？”

陆参商见叶沐晚一脸嫌弃的模样，便快速地将手中扔进了一旁的烟灰缸里，将窗户开的更大了。

“哎，你别看我，这烟可是你家陆参商给的，你知道的，我平时不爱吸烟。”

稅澹见叶沐晚那眼神，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稅澹，你平时不吸烟吗？说出这话来，你可真脸不红心不跳的。”

说着，叶沐晚走到了陆参商的身旁去，轻轻嗅着陆参商身上的烟草味儿，还好，不是很浓。

“你收拾好了？”

陆参商看着她面上精致的妆容，看来这下又不能想亲就亲了，叶沐晚会阻止他的。

原因只有一个，可能会吃到粉底液。

……

三个人的年夜饭，包厢里的气氛倒还是愉快，叶沐晚心里也有稍许的纳闷，不过这种情绪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这样很好，至少，她不需要再去兼顾这两个人的情绪。

年夜饭的末尾，稅澹从兜里拿出来了一个红包，递给了叶沐晚，“呐，每年都有的红包！”

叶沐晚见此，笑嘻嘻地接了过来，嘴里甜甜的开口道：“谢谢稅澹哥哥。”

吃完了年夜饭，稅澹也十分自觉的离场了，他这个大大的，发着强光的电灯泡如果还继续待在叶沐晚身边的话，那么，他想，叶沐晚会嫌弃死他的。

陆参商牵着叶沐晚的手，两人在江边广场上闲逛着，这里有许多的小孩子放着鞭炮，烟花，让叶沐晚觉着，自己走的每一步都有点小心翼翼，生怕脚下踩到的，就是熊孩子扔下的鞭炮。

大红的灯笼高高挂，张灯结彩的广场上，还有许多的小情侣，放着孔明灯，上面写满了东西，缓缓升上了天空。

叶沐晚戴着红色的围巾，几近遮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看着天上的烟花，听着小孩子的欢笑声，靠在陆参商的肩上，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慢慢地变成了一个月牙妆状。

“沐沐，在这里等等我。”

陆参商说完后，在她的头顶处亲了亲，便离开了。

“哎，你去哪儿呢？”

“秘密。”

还秘密呢，叶沐晚嘴角浮现出一丝的笑容，看着陆参商的身影跑到了卖烟花的小摊贩处。

叶沐晚转过了身来，继续看着江江景，既然陆先生说是秘密，那就保持一点神秘感吧。

“沐沐！”

叶沐晚听见了陆参商呼唤自己的声音，闻声而去，只见不远处的烟花爆竹声齐鸣，而陆参商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之下，向她奔过来。

陆参商的手中，还拿着仙女棒，递给了叶沐晚，她伸出来，轻轻地捏住了一端，“你为什么买这些小玩意儿啊？”

叶沐晚嘴角溢出的笑容，已经无法表达她内心的喜悦，她从来都没有跟陆参商过过春节，自然也从来没有他，为她一个人放烟花，点仙女棒，这所有的所有，明明都应该在他们正青春的时候，就应该做过的事情。

可未曾想到，竟然迟到了这么多年。

“开心吗？”

陆参商伸出手来，捏了捏叶沐晚的脸蛋，仙女棒还在不断地燃烧着，穿过这璀璨的火花，他看到了叶沐晚那忽明忽暗的脸庞，他忍不住覆身上前，亲了一下她，又快速地离开。

“特别的开心！”

叶沐晚冲着他大声地喊到，远处的烟花依旧络绎不绝，她不知道陆参商到底买了多少的烟花，她只知道，直到他们离开那里的时候，那一排排的烟花，依旧还在不断地向天空中踊跃着，绽放出自己的美丽。

晚上睡觉间，叶沐晚穿着粉红睡衣，躺在床上，手机微信里一条条新年祝贺的消息不断地弹跳出来，可她一点也不想去理会，现在这个时候，应是良辰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