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稍从容(2 / 2)
金培元说:“岳嵩文他爸死了。”
“他爸死了他不得奔丧啊,来找我干吗。”
金培元好像是在开车,音响都没关,语气很随意,我都得支着耳朵听他讲话,他说:“岳嵩文家里比较复杂嘛,一堆事他得避嫌,本市待不下去,也不会出国。我看是不是来找你了。”
“找我干嘛?”我说:“他这桃李满天下的,找谁不行?”真不想承认我说的都是实话。
金培元说:“远了正好。他现在不在本市。最近他相好的差不多就你一个,我看他挺迷你的。就是来问问他给你打过电话没?”
“他哪个爸死了,你不是说他是领养的?”我才不顺着金培元的意回答他呢。
金培元说:“是过继的,那是他养父,死了七八年了,这次是他亲爸,不要他的那个。”金培元挺喜欢和我讲岳嵩文的八卦,后来又绕回来,“他要是联系你了,记得给我说一声。我这找不到他,有些事挺难办的。”
“我干吗给你通风报信,有什么好处?”
金培元笑了:“程霜,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功利了。这样,回来了我请你吃饭。”他补一句:“不是简单的饭,咱们饭后来点节目。”
我不和他讲了,再讲就上升到打情骂俏,我暂时还没要和金培元作如此关系的想法,就把电话挂了。到刘家兄弟跟前,刘文甫说:“咱们往回走吧,爸爸叫我们了。”
他说话也蛮可爱,像中国话说得很好的外国人。我说好,然后跟着他走。刘家弟弟对我挤眉弄眼的调笑我,我很大方的随他去。刘文甫这人真是不错,要能和他发展发展未尝不是乐事一桩。
金培元说的话真让我心痒,可是我把岳嵩文联系方式都删了,电话号码也换了新的——我突然想起来,我换了电话号码了金培元怎么还能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我打回去问他,金培元有些无奈,“你自己发了短信告诉我换号了。”
我想起来,换手机后备份完通讯录,我就群发了短信给手机里的联系人——除了老岳,老岳让我删掉了。我说行吧。金培元又问一次:“岳嵩文还没联系你?”我讨厌他这种语气,他隔岸观火式的观望我一厢情愿的爱情。我说:“他没这么闲跑这么远。”
金培元说,“你看看吧,他要真闲着去了,你做个准备。”
“做什么准备?”
“接驾啊。”金培元说,“圣恩浩荡,他这么看重你,会让你好过?”
金培元真是说到点子上了,他还给我提点着什么,这些我之前就想过,但金培元他一面之词,也许是挑拨我和岳嵩文,让我当他的无间道。他们搞的这些无聊透顶,我才不掺和。但我忍不住想打听老岳的事,还作无意问:“岳嵩文他爸死了,他不伤心吗?他不是早过继出去,他爸死了活了和他能有多大关系。”
金培元反调笑说:“程霜,你不是对这些不感兴趣么。”
“你爱说不说。”
金培元自然说了,他说岳嵩文这几年行事都靠他亲爹,现在亲爹死了,有人来寻以前的仇,但这些岳嵩文能应付。他亲爹死前想补偿老岳,因为过继这事,给他留了大部分东西,他还有别的儿女,自然不会乐意,总之家里家外闹哄哄一片,怎么都不安生。金培元还说岳嵩文在我家这有套房子,这老岳可没给我提过,不过我们这外地人买房子的的确特别多。都是合情合理。金培元说:“你是XX的?那环境的确不错,靠着海,当度个假。”
我说:“听你这意思你也挺想来?”
金培元笑了一阵,说:“再说吧,没准我也去了呢。到时候你忙得过来?”我没理他,把电话挂了。
挂了电话我还想着,他这两个电话把我的心撩拨的不能行。可是岳嵩文没我新的手机号码,我也把他联系方式都删了,心动也白动,我还真想他来,金培元说的话让我有点胜负欲,岳嵩文到底看不看重我?他真被我迷住了?也好理解,我觉得目前没人能比我更爱岳嵩文了,他这么自私自恋的,肯定会选我这种爱他他的不行的,永远受人侍奉——跟我爸似的?也不像我爸,我也不会步我妈的后尘。反正我的心是彻底乱了。我和刘文甫暧昧着,我问他你还没结婚?我们这里男孩成家都早,而且不论是外出上学还是怎么,总会回来做事,我问的时候我们在酒吧里,他喝饮料我喝酒,因为他开车来的。他笑了笑,说爸爸很着急,他还好。我说你这次回来是不回去了?他说:还是要回去的,爸爸身体不太好,等爸爸这次手术之后他再回上海去。他还问了我的学校,问了我的专业,他说话很妥帖,笑起来也很可爱,但垂下眼面无表情的时候看着非常严厉性.感。这人绝了!我蛮希望和他谈恋爱的。他的弟弟和我关系也不错,偷告诉我他爸爸有给他哥安排相亲,他哥都不怎么满意,他爸那天还有一次说到我,说我也可以,就是还在上学。
我不怎么喜欢被人拿来拿去评比指点,然而这次不大一样。我觉得刘文甫对我也有点好感,但成年人之间就是你来我往的打太极,你一下我一下绕题打哈哈,很多次我都觉得很累,不想玩了,但想到老岳,我的心就猫抓似的紧张,总有事要做但怎么也做不完的感觉,这时候我就想想刘文甫,或者和别人出去玩玩。
这样让等待变得稍稍从容。所以我接到岳嵩文电话的时候还算得镇定。
他没有问什么换电话号码之类的话,后来我知道是金培元这个狗腿子给岳嵩文说我手机丢了,找不到他的号码,然后把我新的号码发了过去,岳嵩文在电话里问我路,我反应了好一大阵子才给他回复,东南西北南北西东。完了岳嵩文说谢谢,他真是爱说谢谢。他还说他在机场,会先去省内的另一个市一趟,晚上回这里,他问我有没有时间吃个饭,这样巧来我这里。他措辞自然极了,没说一句肉麻话却能让我感到十足的被疼爱着的感觉,我靠着墙回他说:“好。”岳嵩文轻声告诉我餐厅的地址和包厢号。是家很安静的餐厅。我今晚有刘文甫的约,他听到我说不去了的时候表示宽容的谅解,他以为我在玩一些矜持的把戏,毕竟这是我们第一次单独的在这种明显是约会的地方吃饭。我出门时我爸在客厅抽烟看电视,我妈不抽烟,但从没数落过我爸让她抽二手烟,她默默的容忍着,她容忍的还有许多许多。我爸以为我是和刘文甫一起出去,他没有多说,但让我十一点半前回来。他挺满意我跟刘文甫交往,两家门当户对,买卖不成情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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