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天谴那是什么玩意儿(2 / 2)
萧凤卿面上的笑意凝固了一息,若无其事地摸摸鼻子:“说的好像很了解我一样。”
“你每次一撒谎或者心虚,就爱蹭鼻子。”晏凌斜睨萧凤卿:“就像现在这样。”
萧凤卿:“……”
他曲起的手指放鼻头上,收也不是放也不是。
小动作就这么被人揭穿,真是尴尬了。
好在白枫过来悄声请示:“王爷、王妃,这柳芸娘怎么办?”
萧凤卿看向晏凌,晏凌思忖:“恭亲王不会放过柳芸娘的,为了以绝后患,我们把柳芸娘送走吧?”
“我皇叔的性子确实如此,他今天暂时妥协,来日定会找柳芸娘讨回这一笔。”萧凤卿琢磨了一会儿,当机立断道:“白枫,做点手脚。”
白枫领命而去。
晏凌最后看了眼枉死的柳父,扭身往马车走。
她身后,萧凤卿不紧不慢地阔步而行,视线时而打量周围,时而停在晏凌的背影上。
血红色的夕阳吞吐着白云,若隐若现地游弋半空,在萧凤卿修长俊雅的身形上洒落一片血色的光辉,衬得他肤白如玉,五官绝艳。
仲雷悄无声息地跟着他。
萧凤卿闲庭信步地行走在青石巷,白璧无暇的手慢条斯理翻转折扇,薄唇噙着一抹笑。
他略微回想了一番晏凌在临波殿与泰和殿的遭遇,又想起他对晏凌所做的承诺,还有萧鼎临走前语焉不详的指示,唇边挑起的弧度越来越翘,眼底的光影越来越炽亮。
晏凌始终不曾回眸,跟着跟着,萧凤卿突然失去了耐心,他飞快对仲雷丢下一句话,尔后提步追上晏凌。
仲雷目送两人耍花腔的身影远去,久久未动,他的脑海仍旧回荡着萧凤卿刚刚那句话——
“今天晚上,萧鼎必须死!”
……
深夜,恭亲王府。
远处有雷声翻滚,空气里充斥着泥土的腥味。
主院内,衣不蔽体的舞姬们浑身是伤地跪在钉板上,鲜血淌了满地。
接到宫中来信,原本情绪暴躁的萧鼎立马精神抖擞地从舞姬身上爬下床,扯过衣架挂着的袍子就走。
亲卫犹豫再三,还是劝道:“现今正值多事之秋,不如……您等玉华公主的事告一段落再进宫吧?”
萧鼎忙着去“办事”,心情好,也不计较亲卫的忤逆,干瘪的脸孔挂上笑,显得丑陋又狰狞。
“本王早就想和阿雅春宵一度了,你那晚难道没看见她?”萧鼎垂涎地舔了舔嘴,双眼释放出贪婪的狼光:“那身段的柔韧性比大楚女子强多了,攀折起来绝对别有滋味,你替本王守在外面放岗,届时本王得手了也赏你玩玩。”
亲卫欲言又止,觑着萧鼎兴致勃勃的模样,终究没再敢多说半个字,认命地护送萧鼎上了马车。
……
建文帝宠信萧鼎,对他可算是有求必应。
但俗话说得好,皇家无父子。
既然皇族连父子情分都未必长久,就更别提手足之情了,是以萧鼎在皇宫埋了数个眼线。
这几天,萧鼎经由眼线的手没少向阿雅表达他的爱慕,许是因为外族的关系,阿雅竟然一点也不害怕萧鼎的残缺,这更令他喜不自胜。
用建文帝亲赐的令牌进了宫,萧鼎直接去了御兽园。
“王爷,阿雅姑娘如何会约您在御兽园见面?”
萧鼎迫不及待想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美人,亲卫的疑惑使他大感扫兴,他乜着亲卫:“蠢材,阿雅奉命在御兽园看护圣虎,哪儿能随便出宫?再说了……”
不知想起什么,萧鼎搓搓手,一脸神往:“本王还从未试过在有老虎的地方与美人儿共赴巫山,相信一定特别刺激!”
亲卫识趣地住了口。
七拐八绕,萧鼎总算找到了阿雅在御兽园的住处,那是一处小阁楼,漆黑一团,定睛望去,只有二楼亮着一盏幽幽灯火。
萧鼎抚掌大笑,叮嘱亲卫:“阿雅肯定就在里头等着本王,你给本王老老实实站哨,将来好处少不了你的。”
说完,萧鼎兀自进了那幢黑魆魆的阁楼。
亲卫握着剑在楼外踱步,周围杳无人声,只能依稀听见草丛里窸窸窣窣的虫鸣。
就在这时,一阵狂风忽然平地而起,天边闷雷炸响,银色的闪电犹如白蛇乱舞!
亲卫回身凝视那栋死寂的阁楼,顿心生不妙的预感,刚想抬步,背后疾风一掠,脖颈传来剧痛,他晕倒在地,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
御兽园的一座假山内。
萧鼎发出了长长的呻吟声。
他神智尚未完全恢复,勉力睁开眼,只能看见山石旁斜倚着一条颀长的身影,分外眼熟。
萧鼎甩了甩头,眼前朦朦胧胧的视线稍微清晰了一些,他凝眸看去,认出那人是萧凤卿。
“老七?你怎么会在这儿?”
萧鼎分明记得自己去了小阁楼与阿雅私会,阿雅穿着薄纱将他引到榻上,本来还以为能经历一场极致的鱼水之欢。
谁承想,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再苏醒,就来了这座假山,并且四肢被捆。
萧凤卿长身玉立,一身黑袍,他的袍角在夜色下竟然闪耀着流动的金光,仿佛一只只幽灵在一瞬不瞬地盯着萧鼎。
“我来送你上路呀。”萧凤卿歪头笑,一半鸦发用红色的发带束着,另一半则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妖孽一般的容颜艳丽绝伦。
萧鼎呆住了:“上路?”
他神色定定地看着面前气势莫名摄人的男子,脑子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
萧凤卿轻笑一声,缓步走近了萧鼎。
萧鼎仰望着朝自己步步逼近的萧凤卿。
从萧凤卿七岁起,他在骊京就成了臭名昭著的荒唐皇子,就连建文帝对他亦是无可奈何。
然而,今夜的萧凤卿与平素那个荒诞无稽的萧凤卿实在是判若两人,少了那份吊儿郎当的纨绔作风,反而浑身散发着魔魅的邪肆。
鬼使神差的,萧鼎的心居然慌了,而且慌得格外厉害!
萧凤卿笑意浓郁:“皇叔莫慌,昨夜阎王爷入了侄儿的梦,他告诉侄儿,他的阎罗地狱缺一个人受油锅刑,所以侄儿就向他推举了你。”
萧鼎暴怒:“竖子无礼!谁教你目无尊长的?”
“目无尊长?”萧凤卿冷嗤,薄唇扯出讥讽的弧度:“你对晏凌下药的时候,可曾想过你是她的长辈?你三番两次羞辱晏凌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自己的身份?”
男人醇厚清冽的声音宛如一坛陈年佳酿,在阴暗的山洞内弥散着醉人酒香。
萧鼎手脚冰凉,畏惧地往后头缩,颤声道:“你想干什么?这儿是皇宫!你如果敢对本王不敬,本王一定上报皇兄!”
萧凤卿的神色依旧慵懒:“人都要死了还这么嚣张跋扈,是生怕我让你死的太轻松?春杏运气好,那事之后没两天就投井了,原本我还想帮你找个伴来着。”
“我是你皇叔,你对我动手就不怕遭天谴?”
雷雨大作,闪电疾掠,萧鼎色厉内荏的恐吓很快就被淹没。
清凉的夏雨自嶙峋的山洞口飘进来。
萧鼎一点也不觉得凉快,反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惊恐,他目光乱瞟,思索着活下去的对策,可惜他思来想去都找不到。
“天谴?那是什么玩意儿,没听说过。”
萧凤卿好整以暇地蹲在萧鼎面前,修长如玉的手猛然一把揪住了萧鼎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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