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我们母子还不如她的一条狼犬(2 / 2)

加入书签

“本来就没怀孕,哪儿来的孩子?”萧凤卿抬起眼稍睇了仲雷一眼,神色清淡:“她目前‘怀孕’也好,夺嫡在即,子嗣传承是筹码之一,虽然本王不太注重这东西,不过聊胜于无。以后好生看守蔷薇苑,府内只会越来越不太平,潭州的灾民不日入京,骊京的风向很快就要变了。”

仲雷颔首,再次看向风姿如玉的男人,余光若有若无地划过后面,欲言又止。

白枫好奇:“王爷,王妃相信孩子不是你的?”

“她自然信我,而且她也并非是矫情的女子。”

萧凤卿阔步而行,眸光清亮,眼里氤氲异彩。

走了几步,他侧首,瞥向黑暗中:“出来吧。”

白枫闻言怔住,仲雷已经抢先转身。

月华仿佛流动的水银给中庭染上了一层疏朗晕色,盈盈而立的女子步态婀娜地走来。

容颜秀雅,眼眸澄澈。

脚步声轻若不闻,她在几人注视下,款步走到萧凤卿面前,脸庞仰起,满眼皆是寂静月光。

萧凤卿垂眸而视,面容沉寂,呼吸清浅。

两人相对无言,氛围凝重。

见到温月吟,白枫愣了愣,回过神就扯着仲雷一块儿走,仲雷抿抿唇,眸子在眼中只有萧凤卿的温月吟脸上停滞片刻,终究挪了步子。

走出大老远,心不在焉的仲雷扭头往回看。

夜色婆娑,圆月如盘。

萧凤卿驻足原地长身玉立,不知低声说了什么,温月吟忽然快步上前,依恋地一头扎进他的怀抱,纤柔双臂紧紧搂住了他的腰……

那是一个仲雷从不曾认识过的温月吟。

她抛却所有自矜和端庄,只为心目中的那人。

……

翌日,晴空万里。

晏凌觉得王府太闷,所以带绿荞跟紫苎出门透气,萧凤卿一早就去了五城兵马司,晏凌也乐得不必和他打招呼。

甫一出浮梦园的大门,晏凌便撞见廊檐下有一道眼熟的倩影,她脚步微顿。

“见过王妃。”正在给一串红修剪枝叶的温月吟也看到了晏凌,浅浅一笑,唇边浮现两颗梨涡,她看了眼晏凌身后的人:“王妃这是要去外头吗?”

温暄明亮的晨光洒落,一身藕荷色襦裙的温月吟置身其间,被光芒包围,分外温婉可人。

晏凌扫过温月吟眼下的青影:“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想去外面走一走,透透气。”

温月吟柔声道:“这个季节,卧佛寺的大丽花开得很是不错。卧佛寺的景色极美,春含桃花引蝶,夏有芙蕖亭立,秋来枫叶层林尽染,冬飘白梅银装素裹,王妃您思乡情切,赏玩这些美景倒也能慰藉一二。”

晏凌诧异:“思乡情切?”

温月吟笑了笑:“王爷昨夜吩咐下属找人在王府内多建造一些能代表杭州特色的亭台楼阁,工匠一会儿便上门。”

晏凌沉默几息,淡淡点头:“关于卧佛寺,我记住了,多谢指点。”

温月吟福身行礼:“那就不打扰王妃雅兴了。”

越过温月吟身旁,晏凌嗅到风中有浅淡的药味,她不免多问了句:“你身子不舒服?”

温月吟抿抿唇,模样有些尴尬:“陈年旧疾了,是不是药味太重熏着王妃了?”

晏凌笑着摇头:“没有,有病吃药,这很正常,不必难为情。”

温月吟面露感激:“谢王妃。”

注视着晏凌途径抄手游廊的身影,温月吟想到了昨晚萧凤卿所说的话,脸上的温和笑意逐渐凝固。

……

走到照壁,果然见着赤鹄带着几个工匠进门。

晏凌的眼眸流连过那些面容黝黑的匠人,在其中两人身上停留了一刹,饶有兴味。

“王妃,他们都是王爷找来的,祖籍杭州,也在杭州待过。”赤鹄连忙帮萧凤卿邀功:“王爷待王妃真是上心,王妃还有什么要求尽管直说,王爷说了,你想在王府添置什么都可。”

晏凌收回视线:“我没别的要求,你叫他们看着弄便好。”

马车就停在门前,晏凌径自上了车。

紫苎小心翼翼地瞥了眼晏凌的表情:“王爷对王妃真是无微不至,这恩宠在府里头一份,不,纵观骊京,也没几个能为自家娘子这么做了。”

她担心晏凌介怀沈若蝶有孕,所以不遗余力地逗她展颜。

熟料,晏凌意味不明地低笑:“商纣王给妲己建望乡台,缓解她的思乡之情,而今宁王如法炮制,可惜我不是倾国倾城的妲己,他也不是只要美人不要江山的纣王。”

话音刚落,晏凌随即忆起萧凤卿曾经的揶揄,他说让她别肖想连西施都没有的东西。

心中的郁卒更深了几分。

昨晚亲手端一碗避子汤给她,今日就醉翁之意不在酒地找工匠修缮王府,这打个巴掌再给一颗糖的把戏他真的屡试不爽。

紫苎一听晏凌这口吻就晓得自己说错话了,求助地睃向绿荞,绿荞叹了口气,时至今日,她也不太懂晏凌的心意了。

“王妃,咱们去哪儿?”绿荞给晏凌沏上一壶凉茶,岔开话题:“您自打来了骊京还没在这儿好好转悠过,不如我们今天趁此机会四处看看?反正天气也没有那么热了。”

晏凌迷茫:“我也不知道去哪儿。”

她在骊京并无故人旧交,卫国公府是她娘家,可没了亲娘在,所谓娘家终究是差了点味道。

心念一转,她忽道:“咱们去卧佛寺。”

自从天雷劈倒卧佛寺的金像又闹出太子妃的死讯后,卧佛寺在骊京的声望就受到了不大不小的波及,幸好卧佛寺是太祖入世的地方,仍旧有不少百姓推崇万分。

正好有时间,晏凌想亲眼见识下,镇北王冤魂索命的地方究竟是什么样的。

马夫平稳地驾着马车朝卧佛寺而去。

行到一半,忽而听到后方人群中传来了叫嚷声以及马蹄沉闷的触地声,两者交织在一起,极其喧闹混乱。

“滚开!一群不知死活的贱民,你们全都快给本官滚开!”

尖细的男声像下蛋的母鸡闯进耳朵。

绿荞蹙眉,起身去拉车帘:“是谁又在惊马?”

车帘掀起,入目的是一队头戴尖帽的番子,他们飞驰而过,马蹄带起的疾风扬了沙尘,刮得车帘一卷。

“东厂……”

话还没说完,前头的马匹骤然高嘶,车厢猛地一晃,紧接着就往路边偏去。

绿荞顿时被猛烈的冲撞力拍出了车厢。

晏凌眼疾手快,抓牢榻沿稳住身形之际又使劲儿拉回了半个身子滚出车厢的绿荞。

在车厢即将触地的那一刻,晏凌眸光一冷,只手撑住车辕,抱着绿荞一跃而出,又堪堪接住了滚落车厢的紫苎。

“谢王妃!”紫苎惊魂未定地喘着气。

晏凌张望四周,周遭不少围观人群,他们除了对宁王府倾倒的马车指指点点,目光更多的却是投向那队横冲直撞的东厂番子。

马影迅如雷电,尘土飞扬,有五个衣衫褴褛的人被吊在他们的马臀后,随着疾行烈马在地面犹如蚂蚱拖过,留下一行触目惊心的血线。

孩童惊惧的哭声猛起,晏凌转眸,一个幼小的孩童摔倒在路中央,而番子的马奔势不减,只差不到半丈的距离就要踩碎那孩童的头。

晏凌怒声道:“岂有此理!”

街边恰好有家绸缎铺,她健步如飞地拽下大门口悬挂的红绫,蕴满内力,甩出红绫,将它掷向啼哭不止的孩童。

红绫被倾注了内力,仿佛柔韧的缎带缠绕住了孩童的腰,同一瞬,侧方向又有另一道鞭影灵蛇般掠来,束住了孩童的双肩。

似乎是心有灵犀,红绫与鞭子不约而同地拉起了孩童,又同时把他往回牵。

晏凌侧目,映入眼帘的是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女,身穿玫红色绣折枝梅花骑装,梳着俏丽的回心髻,明眸皓齿,珠圆玉润。

只一眼,晏凌便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