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你是光,我就是逐光的候鸟(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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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凌猛然抬眸,于是她眸底所有的脆弱、忧惧与彷徨都悉数映入了萧凤卿眼中。

“醒了?”她的声音微微沙哑,面上有着溢于言表的欣喜:“感觉还好吗?”

这样的情景似曾相识,回雁山庄刮骨那一晚,她亦是这般守着他,满心满眼都是他。

萧凤卿软声嘟囔:“不好,痒死我了。”

晏凌赶紧拿了干净的毛巾沾上药膏给萧凤卿擦面:“不能抓,你熬过今天就好了。”

说完,晏凌又横眉冷对:“你有病吗?自己对杏仁过敏还不据实以告?你活腻了,别拖累我平白担上一个谋杀亲王的罪名,那我可真是比窦娥还冤。”

萧凤卿垂眼看着自己右手腕新缠的纱布,红肿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细缝:“只要有阿凌在,我哪里会活腻?是你说的,我把杏仁酥吃了,你就不生气。”

晏凌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她拍掉萧凤卿试图挠痒的手,斥道:“那是我不知道你对杏仁过敏,我随口胡诌的。”

萧凤卿无辜撇嘴:“可我信了呀,阿凌说的每句话,我都深信不疑,那我不管,反正杏仁酥我吃了,你不准再生气。”

晏凌哼笑:“苦肉计用得还挺丝滑。”

萧凤卿认真地盯着晏凌,他过敏得厉害,整张脸几乎看不出白的地方,往日漂亮的桃花眼被肿块挤压成了眯眯眼,瞧着可怜又滑稽。

“阿凌,你把砒霜变作了糖果,我甘之如饴。”

这厮说起情话就跟不要钱似的,然而晲着他惨兮兮的小模样,回忆起白枫说的萧凤卿的童年经历,晏凌的态度终于和软了。

她抿嘴一笑,眸光一闪,倏然拾起桌边的铜镜对准萧凤卿:“你还认得出这头猪是谁吗?”

萧凤卿懒洋洋地瞥向铜镜,看到里面那个比毁容还丑的人,气定神闲:“我从来就不喜欢以貌取人,你这招打击不了我。”

晏凌不假思索:“但我以貌取人啊。”

“阿凌又在骗我,你若以貌取人,何必在这儿守着我?分明是心疼我又害怕我识破,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我要是还不了解你,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萧凤卿笑嘻嘻的。

晏凌意兴阑珊地丢开铜镜:“别笑了,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好丑,眼睛比老鼠还小。”

萧凤卿对晏凌的嫌弃不以为意,他蹭到晏凌身边,伸手环住她的纤腰,哼哼唧唧:“痒。”

晏凌微讶,调侃:“咱们的性别是不是对调了?王爷,你现在比姑娘还姑娘。”

“我越孤单弱小无助,阿凌的心自然就更怜惜我一些。”萧凤卿闷声闷气:“后日就要启程去潭州,我这样出去,人家会不会真的当我是一头猪?我还能见人吗?”

“哎哟,眼下懂得着急了?”晏凌好笑:“刚才是谁信誓旦旦自己不以貌取人的?”

萧凤卿把头埋在晏凌怀里:“那是在阿凌的跟前,旁人岂能与阿凌相提并论?无论我怎么样,阿凌都不会嫌弃我,旁人看得到的只有我的容貌和身份、财富,如果我这三样东西都没了,他们便会当我是落水狗。”

晏凌冷哼:“你不是会凫水?棒打不死的。”

萧凤卿撒娇:“阿凌,你亲亲我吧?好痒。”

“想得美。”晏凌果断拒绝。

萧凤卿委屈地叹息:“算了,我这个贼眉鼠眼的丑八怪想必很叫你倒胃口。”

他深知晏凌吃软不吃硬,兼之害他杏仁过敏,此时定愧疚难当,是以放下身段百般厮磨。

晏凌无可奈何,柔声安慰:“配了最好的药,府医说明日差不多就能消肿了。”

萧凤卿小声嘀咕:“可我还是痒,难受死了。”

晏凌漫不经心地接腔:“哪儿?我给你擦药。”

萧凤卿拉起晏凌的手印在自己心口,然后,引着她四处游走……

“到处都痒,阿凌要给我擦药吗?”

晏凌的身形陡然僵住,眸底满是震惊。

男人喑哑的音色杂糅着热气喷洒向她脖颈,宛如沉寂了百年的火山轰然爆发,她的神智皆被烧得灰飞烟灭:“不擦药,我想了个‘以毒攻毒’的法子,帮帮我,嗯?”

晏凌被臊得说不出话,强硬地抽回手。

可还没等她起身,萧凤卿便锲而不舍地用手锁住了她,他依旧靠在她怀中,软软语调透着抑制过后的颤抖:“阿凌……阿凌……”

一声又一声,极尽缠绵,是耳鬓厮磨间的絮絮爱语,这瞬间,晏凌成了被勾走魂魄的木偶,每一个举动都任由身边之人的支配。

一寸斜阳从半合的窗扉洒进来,浅浅的红光攀爬过花鸟彩锻屏风,直直扑向床榻,将晏凌清素的面庞映得绯红。

内室没有掌灯,光线沉暗昏惑。

帷幔深深,无风自动,营造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暧昧氛围。

分明是凉爽的秋天,晏凌却如同置身火海。

良久,直到暮色彻底被黑夜吞噬,萧凤卿终于餍足地放开了晏凌。

晏凌面色潮红,呼吸急促,心跳快得几要破体而出,她呆呆地坐着,只觉半边身体都麻了。

萧凤卿爱怜地凝视着她,借助窗外的风灯,他清晰地瞥见她生潮的眸底还有嫣然的眼角。

他探手拿过毛巾帮晏凌将手擦拭干净,又替她合上衣襟。

熟料,晏凌却猛地弹跳而起,一把推开了他飞身下榻,俨然一只受惊过度的小鸟。

萧凤卿摇头失笑,黑暗中,他攥紧那条毛巾,脑海中周而复始地回放着晏凌刚才为他所做的事,清亮如星的眼眸仿佛燃烧着炽烈火焰。

“你这般深得我心,让我如何舍得放你走?”

有的东西,尝过味道就再也忘不了。

有的人,一旦拥有过便再不能丢开。

晏凌是他精心浇灌的一束花姝,除了他,其他人都不配欣赏她盛放的艳骨玉姿。

在这个寂静清凉的秋夜,萧凤卿第一次开始真正思考:怎样的法子才能把晏凌留在骊京,留在他的枕边。

……

晏凌一路狂奔,直至跑到花园才停下,她微微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大口喘气。

凉风拂过仿若被烈焰烧红的面颊,晏凌的心依旧砰砰直跳,她不敢置信地捂着自己滚烫的脸,在心里哀呼道:真是疯了,居然帮他做了那种事!

下一瞬,晏凌似被蜜蜂蛰了一般放下自己的手,她大步走到池塘边洗手。

鬼使神差的,又想起了那人的样子。

通红的眼,炙热的呼吸,沿着喉结滚动进衣领的汗珠,还有他紧箍着她埋头在她颈侧时,那一声声痴缠入骨的呼唤……

她唾弃萧凤卿疯了,其实自己也不太正常。

目下忆起萧凤卿一改往日衣冠楚楚在她手中溃不成军的模样,莫名的,居然有种史无前例的骄傲与得意也在不经意间击中了她的心。

就好像,她真的征服了他……

晏凌扶着榕树站起来,头还有些眩晕。

都在浮梦园内,低头不见抬头见,想到明日还得面对萧凤卿,晏凌不淡定了。

转念一想,也没什么好矫情的。

他因为杏仁酥差点把命丢了,是她逼他吃的。

他那么爱美的人,生了一身红彤彤的疹子。

当他可怜兮兮央求她的时候,她没法儿拒绝。

她又想起萧凤卿靠在她身上大汗淋漓喊她的画面,立刻为自己的心软找到了借口。

他那样的人,看着心黑手辣喜怒无常,但偶尔也孩子气十足,怪可爱的。

晏凌定定神,努力深呼吸,勉强压下心头浓烈的羞耻感往浮梦园走,夜风罩面一吹,她身上的燥热亦徐徐散去。

大老远的,还没进明曦堂的门,她就听到了沈若蝶的质问:“晏凌呢?让她滚出来见我!”

晏凌一哂,理理衣裙,泰然自若地举步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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