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不想你看见我杀人的样子(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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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桓俨然没料到萧凤卿会说出这么别于世俗的话,愣了愣,讥诮地大笑:“进了东厂,可没什么有福同享,只有有难同当。”

萧凤卿嗤之以鼻,晃动的火光将他眼睛映得妖红狅狷:“那你倒是试试能否留住我们夫妻,本王怕你有心无力,反而弄巧成拙。”

朱桓停了笑,依旧气定神闲,微微偏头朝后看了一眼。

陆北带着一众番子拦在大门口。

白枫与花腰率了几个暗卫护着萧凤卿两人。

这架势,明显是寡不敌众。

朱桓面露忧色,朗声道:“宁王爷,早先时候潭州就传出你遇刺身亡的死讯,皇上这些天一直是担惊受怕,始终希望王爷能平安归来。今日潭州那头还有人把你的棺椁送回京了,皇上见了悲从中来,好不哀恸,既然王爷安然无事,理应进宫一趟面见皇上。”

萧凤卿冷然出声:“提起遇刺一事,本王的确该和父皇好好叨一叨,顺便请朱督主同本王一块儿入宫。”

朱桓不以为意,又做出痛心疾首状:“宁王跟皇上父子寒暄,微臣又何必叨扰?当初沈侧妃遇难,微臣可是在皇上跟前下了军令状,如今还没查明真相,宁王就急着把嫌犯带走,实在令微臣无颜去见皇上。”

“事情的经过,本王虽然没看到却也都了解得一清二楚。”萧凤卿沉声道:“晏凌根本不可能杀侧妃,怎么那么巧,侧妃早不死晚不死,偏生死在进未央宫的那天?这明显是有人栽赃陷害!”

朱桓轻蔑地笑了笑:“证人有目共睹,侧妃是被王妃拿刀亲手杀死的,不止是邹氏,您王府内的奴仆也能作证。王爷,微臣知您爱重王妃,可好歹沈侧妃也服侍了您多年,肚里还怀着您的孩子,她死在您正妻手中,您不但不为他们母子讨回公道,还颠倒黑白百般袒护,这般行径着实叫人齿冷。传出去,您还能够立足天下吗?”

“本王能否立足天下,由本王说了算。”萧凤卿面色森冷:“朱督主,你还是抽空进一趟宫吧,本王在潭州遇刺,同你脱不了关系。”

朱桓似是不可置信:“宁王这个玩笑就开得太大了,微臣一向敬重……”

“那么黄真人呢?”萧凤卿不慌不忙地打断了朱桓,眼底溢出寒芒:“督主所举荐的黄真人提供有毒的丹药给父皇,这事也同你无关?”

朱桓眯起眸子,他四平八稳的声线明显多了凛意:“宁王越说越离谱了,本座自打进宫起,对皇上忠心耿耿,对大楚也是尽心尽力,岂容你红口白牙地含血喷人?!”

“黄真人携罪私逃,本王已经抓了现行,人都送到盛乾宫了。”萧凤卿冷峭地挑起唇:“是非曲直,到了父皇跟前,一切自有定夺,宁王府的事就不劳督主费心了,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父皇这一关可不太好过。”

“哦,对了,”萧凤卿状似无意地提醒:“母后或许会遇到麻烦,黄真人貌似与她也关系匪浅,督主即便自顾不暇,但你一向最爱替母后分忧,不去瞧瞧?”

朱桓终于变了脸色,他惊疑不定地看着萧凤卿,眸光明明灭灭。

就在此时,单公公出现在了东厂门前。

他手持雪白的拂尘,抬眸扫了眼那块指鹿为马的匾额,嘴角翘起一抹嘲讽又很快隐去。

“朱督主,皇上传了口谕,请您立刻进宫。”

……

按理,萧凤卿是该立马去见建文帝的。

可晏凌的软筋散药效仍旧未消,他放心不下,干脆抱起晏凌一路坐进了马车。

晏凌感叹:“能被你这么抱着还真不容易。”

萧凤卿大步流星:“那我以后天天抱你。”

晏凌斜睨着萧凤卿:“算了吧,我可不想天天受这种活罪。”

细雪伶仃,晏凌抬手托起一片六边形的雪花。

“下雪了,此前在杭州很少看到这么大的雪。”

白枫掀起车帘,萧凤卿弯身坐进去,脱口道:“你若是留在骊京,每个冬天都能看雪,我陪你。”

晏凌默不作声,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有点模棱两可的意思。

萧凤卿没在意,坐上软榻就从壁柜拿了一套崭新的衣裙给晏凌,桃花眼兴味弯起:“自己能换吗?”

晏凌没好气地瞪萧凤卿一眼,动作缓慢地接了过来,眼见萧凤卿若无其事地坐着,还随手拿了本兵书翻阅,晏凌咬咬牙,当着他的面把衣裙重新穿上了。

萧凤卿间或抬眸,女子的一双蝴蝶骨形状极优美,身线流利柔软,他定定地看了一会儿,语气复杂:“瘦了。”

晏凌费力地系着衣带:“你消息灵通,想必也应该知晓我在里头都经历了什么。”

“朱桓这一招很不错。”萧凤卿深以为然:“从心理上击溃敌人,比施加在身体的伤害更有用,尤其是对付你这样的。”

晏凌撇撇嘴,嗤笑:“所以你才能压制他啊,你两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别拿我和一个太监相比,”萧凤卿把晏凌换下来的衣裳随手丢到一边,单手重新环住她的腰:“我这一路堪比西天取经了,大老远的跑回来救你,你一点也不感恩,没良心。”

晏凌失笑,觉得萧凤卿说得也有道理,她转眸打量他,忽然发现他左耳下多了一条刀疤,眉间一蹙,下意识抚上去:“这是哪儿来的?”

萧凤卿顺势扣住晏凌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经过常州的时候遇到了一帮刺客,我没带多少人,所以挂了彩。”

晏凌眼波微动,心知他必定是回程路遇伏了。

“这次谢谢你了,如果你没有及时赶到……”

萧凤卿哼笑着截住了晏凌的话:“你每次碰到危险,我哪次没赶来救你?说过了会护着你,我就肯定言出必行。”

话落,他自得的神色倏然浮现一丝狠厉,俊美的脸孔显得阴鸷无比:“杨东那小子还是死得太轻松了,要是没有老皇帝这一档子事,我把他扒皮都算轻的。”

晏凌所想的却不同,她晲着萧凤卿耳后那条凹凸不平的刀疤:“以后这疤痕就抹不去了。”

萧凤卿笑吟吟的:“男子汉大丈夫,身上留个疤算什么?再说了,这伤疤是因为你间接才有的,你以后看到了,只会更加心疼我,那所谓的以身相许还不是手到擒来?”

晏凌抽出手,嘴角往上抿了抿:“油嘴滑舌。”

萧凤卿得寸进尺地凑到晏凌面前:“尝尝不就知道我是不是油嘴滑舌了?”

晏凌移开眼,啐道:“不要脸。”

顿了顿,她肃声道:“我没杀沈若蝶。”

萧凤卿点头:“我知道,你是着了摄魂香的道,那玩意儿邪乎的很,上回我还给睿王用了,估摸着是朱桓又用在了你身上。”

晏凌诧异:“你好像对骊京的一切了如指掌。”

萧凤卿笑笑:“难道我把赤鹄留下来是当摆设的?我不在阿凌身边,可阿凌做了什么,我全都知晓,第一次和阿凌分开这么久,我哪儿哪儿都不对劲,就靠赤鹄给的情报慰藉相思。”

晏凌不理会萧凤卿的甜言蜜语,问道:“黄真人的事你为什么这么快就抖出来了?父皇会相信?晏皇后可是复宠了许久,这阵子父皇对她言听计从。”

萧凤卿神情狡黠,笑道:“正因为晏云裳复宠了,我才把黄真人的事捅出来,否则这张底牌我是不会先翻开的。阿凌,老皇帝这次之后绝对不会再眷顾晏云裳,晏云裳跟朱桓的好日子就快到头了。”

“你有把握就好,父皇年纪大了,性子越来越多疑,这样三方两次地被背叛,他只会觉得周围的人都拿他当傻子糊弄。”晏凌沉吟片刻,话锋一转:“沈若蝶的死,你要怎么善后?就算有了摄魂香作祟,不过她的的确确就是死在我刀下,所有人都看到了。”

萧凤卿语焉不详:“我会解决的,你不要操心,反正现在也出来了,你好生休息几天。”

说话间,马车已到了王府。

晏凌试图自己下车,萧凤卿径自将她抱起。

晏凌也不矫情,安然靠在他怀中。

王府众人都在门口等着,温月吟看到晏凌似乎受了伤,连忙吩咐下人抬了春凳。

哪知,萧凤卿稳步如飞地跨过了门槛,根本就没等春凳。

见此情景,春袖尴尬地看向温月吟。

温月吟倒像个没事人似的嫣然一笑:“天凉了,春凳坐着不好,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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