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正式隐婚 第66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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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盈闭上眼睛,好像在认真去听旁边这个女生的声音。

沉默了一会儿,她小声问:“……不合法?”

“对,当然了,他都对你用安眠药了,肯定不合法。”徐轻的语气听着有些情绪了,“这是杀人未遂,看不告得他倾家荡产。”

“可,可是我现在一点点钱都没有。”程盈慌了,“而且我……要自己去吗?”

她有点害怕面对大众,网上的这些言论让病床上的她甚至去想,如果自己就这么走了也挺好的,就像评论里说的那样,她死了的话爸爸妈妈可能也不用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甚至别人还会同情他们。

她死了的话,袁席林这样的人肯定为了前途会给爸爸妈妈一大笔钱,他们也可以生活得很好。

她死了的话,爸爸妈妈也不用偿还她跟公司之间这么多钱的一笔债。

可是最终她还是没有,是因为听到徐轻在门口问一声手术费多少钱,她可以先付。

这样又欠徐轻了。

“我认识一个女律师愿意接公益案件。况且如果你不自己去,怎么能让那个人渣好好睁开眼睛看看。”徐轻把她的头和身体掰正,伸出手拍了拍她的侧脸,“承认自己从前犯过的错误,然后堂堂正正的站在镜头面前,因为没有一条法律要求受害者干干净净。”

“你受了伤害,当然有权利拿起法律的武器去制裁这些威胁压迫的人渣。”

会有这样年纪跟她差不多的女孩儿说话的时候非常有底气,而且逻辑这么清晰。

程盈透过她的眼睛看到自己,看到身边有同样经历的女孩儿,想起之前跳楼的那个朋友,她赴死之前会不会是和她一样的想法呢?——现在又看到徐轻,看到吴律师,看到很多生活得很好的女孩儿向她伸出一只友好的手。

“arna。”她抱住徐轻的肩头,泪水再也止不住,“只有第一次我是自愿的,你会不会相信我……”

“嗯。”徐轻回抱住她,声音很温柔,但是回答得也很干脆。

“真,真的吗?”

“证据上显示你是被强迫的,所以我信。”

程盈不知道是原先积累的情绪在这瞬间爆发还是出于感激,泪水依然在往脸颊下流淌,可是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就这么攥着徐轻的手。

“我可以帮你,但是你要配合我。”徐轻用另一只手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我们……录个视频。”

法庭内的灯光依然亮如白昼,举着天平的雕像小人映出泛着灰黑色的金属光泽。

法庭之上,天平之前,吴律师腰身挺得笔直,口齿清晰地说道:“二十三条已经着手实行犯罪,由于犯罪分子意志以外的原因而未得逞的,是犯罪未遂。”

她抬起眼看向面前坐着的人,与此同时,程盈也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的眼睛。

“构成故意杀人罪,一般判处死刑、无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并在此基础上从轻或减轻处罚。”

棒槌敲落,结果宣判。

就让我这个弃子送你,进监狱。

徐家爸爸妈妈很少进城,此刻的锦和餐馆落下了一个红色歇业的锁,夫妻互相搀扶着问路来到法院门口,跟保安说在等他们的女儿。

“不是那个原告的,我们女儿在陪审团上。”徐志回拿出手机界面解释,“这个视频就是她拍的,你看到了吗?她是个记者,她叫徐轻。”

“哦哦,就是这个胆子贼大的女记者——”几个保安立刻会意,互相对视了一眼,有些动容道,“那,那你们还是在边上先等一会儿吧,看情况马上就出来了。”

徐爷爷腿脚走不动路,他没有过来,桌上摆着一封信,落款是“愤怒tomato”。

广播里的越剧依然咿咿呀呀,他苍老的手跟着曲调一起轻拢慢捻——

“走,学一个范蠡大夫泛扁舟~”

第70章

好像没有人知道这个巷子具体叫什么。

地图上延伸出去没有名字的一条白线, 从主路上分岔过去,旁边几个零散的旧式居民楼也没有标,就好像被这座高速发展城市遗落的逼仄一隅, 再缩小就看不见了。

顾明衍动作娴熟得把豆角边上的一道缝往外拉撕开,掰好的放在沥水篮里,不要的就直接扔进旁侧的垃圾桶。背弓起的时候从后面看可以隐隐浮现背上的肌肉线条和被肩背凸起的白色长t布料,黑棕色小杌子坑坑洼洼的缺了一个角, 小禾在门槛里念书的声音郎朗传过来,随着浅沟淌过的水流一起裹挟出很好听的声音来。

“小禾,别念了, 过来帮我看一下火。”康婶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来。

“嗯。”小禾从板凳上跳下去帮奶奶做饭, 顾明衍手上的动作微微一滞, 眸色中倒映出一道拉长的人影, 同日色的阴霾一起被垂下的眼睫掩盖下去。

“好找啊,最近都不住这儿?”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垂下来宽厚的手夹着一根吸了一半的烟,下面是黑色的裤腿和擦得发亮的皮鞋,声音提起的时候带了些讥诮的笑。

动作只是停了一瞬。

顾明衍想到之前的一句话, 侧眼看了看屋内,低头继续掐豆荚,声音淡然:“把烟灭了。”

“你他妈——”那男人开口骂了一句浑话, 却在这瞬对上顾明衍抬起的目光, 原先的狂妄滞在脸上,似乎是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拿烟的手就被人扼住,力道很大, 手中的烟被拿走, 熄在掺杂着菜叶的污水里。

“行啊顾明衍, 知道躲债了是吧?”手中的烟就这么被人拿走,郭添有些恼羞成怒,整个脸拉下来,用了些力道把面前男人的领口向上提起,大臂上的肌肉突出一块一块的形状,是下了狠手的,却没想到面前人这么容易就被这么带了起来,白色t恤的领口是向上牵扯着的,眼睫搭着看过来,是他熟悉的那双眼。

就好像他刚才低头看到的那一眼根本没有存在过。

“这个月晚点还。”言语间也是他熟悉的模样,是中学时那个劲瘦纤弱的少年,很出挑的一张脸,下巴额头一块青一块紫。

“妈的,你欠了几个月了?”郭添扯着嘴角将人甩到一边,发现记忆中这个少年个子好像又蹿了一截,站姿散漫松松垮垮,站直的时候怕要比他还高出半个头。

顾明衍侧头的时候动了动下颚,垂下的眼睫看不清眸色,没有答。

“不想还了是不是?送你爸妈坐牢去啊,你不是律师吗?”郭添干咳一声从嗓子里唾出一口痰,侧头吐到地上,言语间也带了些讥讽,“当初跪下来求我让你去念个大学,现在翅膀子硬了爹娘也不管了?”

“还的,添哥。”顾明衍下意识伸手往口袋里摸糖,发现里面没有。他很久没有吃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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