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1 / 2)
不好。陆时迦拿着纸巾擦脸,没说出口。
眼前是小花猫,过几日开学,祈热却在校广播听到一首《波斯猫》,她只来得及听那么一两句,快速上着台阶进了教学楼。
辅导员给了她一系列材料,因她是巴黎校方主动招收,没有同类情况作参考,辅导员也不熟悉,很多东西需要她自己应付。
除夕夜陆正午的话虽是玩笑,祈热实则一直放在心上,她知她法语比其他刚开始学的同学好,但以后要同纯正的法国人打交道,不到为国争光这一层面,她首先担心自己能不能适应。花自酌清楚她几斤几两,一语中的,说她文化史烂如泥浆,一边讥讽地提醒她出国后少说话,一边又给她列长长的书单。
她英语也算不上多好,耳机里日日交叉放着法语跟英语,试图让自己这滩烂泥扶上墙。
陆时樾在二月下旬给她电话,知道她忙,掐着点打过来,她刚从图书馆回宿舍,拿着手机去阳台上接。
陆时樾问她几句学习进度,又说他最近开始跟着师兄做项目,能力不及,跟着有些吃力。
祈热以前鲜少听他说这些细节,上了大学后,他好似开了话匣子,什么都能说一点,连最近吃到一份果汁煎肉脯也要告诉她。
他也说:“什么时候你来,带你去吃。”
祈热笑着回:“兰城那么好啊?那我是应该去一趟。”
陆时樾笑了笑,没接话。
她说错了,他不觉得兰城多好,不过是,她来一趟,他或许能试着喜欢上这座城市。
听筒里祈热笑完又说回去,“你别像以前做物理笔记一样,花那么多时间写最基础的公式,多跟师兄师姐取取经,别老一个人。”
陆时樾听得认真,回应一句。他像在编织一张网,一张很密很密的网,将她说的话一个字节一个字节缝上去,又像一只吐丝结茧的蚕,作茧自缚,甘之如饴。
挂断之际,他才说起打这通电话的目的,有些突兀地问她跟宿舍的人相处得怎么样。
祈热没觉得奇怪,如实回:“老样子,各学各的,学语言还是挺累的。”
听她这么说,陆时樾放下些心,“昨天看了新闻,马加爵,你听说了么?”
祈热虽忙,这么大的新闻还是看了的,“你瞎想什么呢?我们宿舍的人都挺好。”
陆时樾笑了笑。她张扬,学习也好,高中时候因为讨喜的长相跟性格,名字就总出现在男生嘴里,大学不再是象牙塔,用蝇营狗苟形容也不夸张,嫉妒心强的人免不了会生出一些嫌隙。想跟她说一句“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未出口自己就觉得唠叨,索性不说了。
“放心,我都知道。”他没开口,她也明白。
四月底,轰动全国的“马加爵事件”的中心人物马加爵被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祈热在家看的新闻,身旁祈畔唏嘘不已。祈热把电视一关,抓着她爸去门口给花浇水,嘴上说着:“看这些新闻太糟心了,不如喝口茶赏会儿花。”
她拿了水壶一顿乱浇,浇到陆家那侧,踢到放在地上的小水壶,她弯腰拾到手上,“这水壶多久没用了……小矮子人呢?回来这么久也没见他。”
祈畔看一眼陆家大门,“你去瞅瞅,有小半个月了,不怎么出门。”
祈热眉头一锁,“怎么了?”
祈畔弯腰拔掉花盆里刚冒出头的杂草,“咱们喜欢看的倪亚达,那位作者去世了,自杀。迦迦是让你柳阿姨查一查作者有没有出新书,一查,先看到这个消息。”
祈热咋舌,能写出那么有趣文字的作者,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虽慨叹万分,她也没那么多心思来消化这件事情,浇完手上一壶水,跑回房间翻书去了。
她起初戴着耳机,后来听得脑袋疼,一摘,听见楼下电视机还开着,声音不大,被静夜一衬托,像是私语。
她放下书下了楼,客厅的灯关着,电视机屏幕里的光明明暗暗,映在两个小学生的脸上,辨不清形容。
祈热轻手轻脚凑过去,刚要伸手扮鬼,祈凉看过来,幽幽说道:“看见你了。”
祈热收手“切”一声,大步走过去,旁边大把位置不坐,非要挤两人中间。
“这什么?”她看向电视屏幕。
回答的是陆时迦,“《第十放映室》,讲电影的。”
祈热往后一靠,“讲电影的,你们怎么偷偷摸摸看?灯也不开。”
“看电视也讲究氛围的。”祈凉看着懒得跟她多说。
右边的小矮子倒解说了一句,“这期的主题是法国喜剧。”
祈热点点头,她已经看见了,电视里放的恰好是她看过的一部电影,屏幕右上角标着“影片《筋疲力尽》”。
祈热背靠沙发,跟两个小孩一起看入了神。
那是她即将去的地方,从任何细枝末节了解似乎都不过分。
时间一晃,节目到了末尾,片尾音乐在结束语后响了起来。
祈热顿觉耳熟,想了想问:“这个片尾曲听过么?”
“没有。”陆时迦全程坐得笔直,回答得迅速,显得有些积极。
他好朋友祈凉帮腔,“陆时迦特别喜欢听,可是不知道叫什么。”
“是部法国电影里面的配乐,想看么?”祈热歪着脑袋问小矮子。
“不想。”先回答的是祈凉。
祈热都懒得理他,仍看着陆时迦,“你呢?”
陆时迦点点头,“想。”
祈热眉头一挑,“这部电影得开心的时候看,你看不了。”
祈凉今晚尤其多嘴,“你别老骗他。”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