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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偏过头望向窗外,在那玻璃窗的外面,白云漂浮在有着阳光的蓝天之上。牧草与树木随着微风轻动,有金灿灿的光芒洒落之上。
这是一个普通的夏日。就像每一年的夏日一般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但着实不一样了,不可能再一样了。
霍格沃兹特快停靠在站台上的时候太阳西斜,阳光却还未变成那种深沉的红。我提着我的箱子走下火车,在熙熙攘攘的站台上却没有看见我父亲的身影。
我迷茫地望着来去的人群,看着他们走向自己的家庭,与父母拥抱——可我却独自一人,站在站台上,像极了一个傻瓜。
一种无名的委屈攻占上我的心头,只是一丁点儿酸涩却飞速地蔓延开来,愈演愈烈。我忽然便想站在原地大哭大闹。
我确实这么做了。
温热的眼泪从我的眼中滚落,顺着我的脸颊往下掉。一滴一滴地落在我的鞋与牛仔裤上,染出一大片深色的水渍。
你像极了麻瓜作家狄更斯先生的书里孤儿院里的孩子,弗洛伦斯。我这么想。真够丢脸的。
我用力擦去从眼睛里滚落的泪水,吸了吸鼻子,重新把箱子提起来,准备顺着人群离开的方向走去。
“弗洛!”
熟悉至极的声音呼唤着我的名字,让我猛然停下了脚步。而当我抬起头来的时候,逆着阳光我看见了一头显眼的红发正在空中跳动着,奔跑着,向我而来。
那是穿着崭新的皮夹克的乔治.韦斯莱,头发往后梳,正冲我跑来的乔治.韦斯莱。
那本来不再往下淌的眼泪再次从我的眼睛里涌出,装满衣服的皮箱被我扔在了地上。我向他的方向大步跑去,扑进了他冲我张开双臂的怀里。
他将我死死地搂进了怀里,拥抱的力度几乎让我发疼。可是我毫不在意,只是更加用力地回抱着他,并将脸埋在他的怀里。
那是他的味道,温暖的,像是吸足了太阳光芒的温暖的味道。
“抱歉,我来晚了。”他轻声说着,气息扑打在我的耳尖。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我哽咽着说着,差点儿没喘上气来。“我还以为——我还以为——”
“路上耽误了一会儿,弗洛,弗雷德一定要穿这件皮夹克。”轻柔的吻落在我的头发上,乔治温暖的手轻轻覆盖上我的脸颊,帮我把泪水抹去。“我和他们都说了,我来送你回家。”
我只是看着他,任他把泪水从我的脸上抹去。那温暖的手掌几乎让我想闭上眼睛,从此睡过去——就在他的怀里。
“疼吗?”他轻声问。
我猛然回神,却看见笑容从他的唇角消失,担忧夹杂着愤怒的情绪几乎要跳上他的眼角。
“一点也不疼。”我冲他露出一个笑容,抬手去捏他的脸,他顺从地将头低了下来。“只是像被扎了一下。”
“他们会付出代价的。”他还是皱起了眉头。“他们肯定会的——梅林啊,你知道你父亲在医疗翼看到我时候的样子吗?我想他差点儿就想拿魔杖给我一个恶咒了。”
我想笑,可是却笑不出声来,只好是扬了扬唇角。
“我爸爸还说什么了?”我轻声问。
他顿了一下,像是忽然想起了他到这儿的缘故一样探过身,牵着我去拿先前被我丢在地上的行李箱。
“他说他来不了接你,想让我送你回去——他会在家里。”他停顿了一下。“所以我就来了——我们怎么回去,弗洛?”
“坐公交。”我轻声回答。
“或许我们可以坐出租车回去。”他说,声音不知道为什么颇为兴奋。“要知道我们的事业相当不错,弗洛,看看我的新夹克——好看吗?”
他说着,原地转了个圈儿,像是舞台上歌手在聚光灯下炫耀那般——那绿色的夹克尽职地泛着光。
我笑起来,夸赞他穿上去肯定比弗雷德穿更加好看——他立刻笑起来,欢快得像某种唱着歌的鸟儿。
托那件绿色夹克的福,几乎是刚一出车站,乔治便拦下了一辆黑色的出租车。他为我拉开后座的车门,又随手把我的箱子塞进了后尾箱,便跟着我钻了进去。
“卡萨南街。”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来。“卡萨南街223号。”
出租车发动了,像是先前无数次我的父母开车来接我时的那样带着我离开了国王十字车站。我看见密集的车流,顺着道路行驶着,直到我们看见伦敦塔桥,行过湍急的泰晤士河。
我枕在乔治的肩膀上,司机的广播里放着当日bbc的广播。只有零碎的字词钻进我的耳中,却让我昏昏欲睡。
出租车驶下了塔桥,转过了几个弯,却在将要行入我无比熟悉的街道的时候猛的刹车,稳稳当当地停了下来。
“我没法到卡萨南街里面去。”司机回过头来看我们。“这里封路了,绕不过去。”
他说着指了指面前的路,那里确实有着“请勿行驶”的标记,挡住了整条卡萨南街。
乔治从他的口袋里抓出一个看上去模样古怪的钱包打开,里面塞得满满当当的英镑让我眼前发晕——他抽了几张出来付了钱,便拉着我拿行李去了。
“我早就换好了!”他这么说着,牵着我的手往卡萨南街深处走去。“你要是愿意我们可以出去转转——我会搞清楚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的——或者我们可以去看那个挂了大半年的海报上的表演,如果你愿意的话。”
“如果我听完我父母讲话之后他们还乐意放我出门的话,我们就一起去。”我说。“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冷饮店。”
当我这句话说出口之后,他却不知道为什么像漏气的气球一样瘪了下来。
“怎么啦?”
“你的父母真的喜欢我吗,弗洛?”
我偏过头去看他,却看见同样望着我的乔治。他看上去可怜巴巴,颇像受了委屈的小动物一样。
“他们会喜欢你的。”我说,感受着乔治握着我的手不安分地摩挲着我的手背。“别忘了你可帮了我很多。”
“噢噢是的,如果在帮忙过程中顺便把他们的小心肝儿小姑娘送进医疗翼整整一个学期不算的话,你说得对。”
“乔治!”我笑了起来。“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的。”
他安静下来了,嘀咕了几句我听不清楚的话。当他又贴过来的时候,他的手颇为灵敏地一收——我被他拦住,轻轻带入了怀里。
“如果他们不喜欢我,那你要怎么办呢?”他问。“你妈妈每次见到我都恨不得给我的脑袋上来一个昏昏倒地,而你父亲的目光像是要在我的额头上开个洞。”
“这我可没办法啦,乔治!”我忍不住大笑。“他们会喜欢你的,我只能这么说——但我确实没法儿保证,除非——”
他忽然低下头来,那双焦糖色的眼睛凝望着我——我的声音颇为忽然地一颤,拧成了一个奇怪的音节,最后呛进了喉咙里。
“至少我真心实意地喜欢你呀,弗洛伦斯。”他眨了眨眼。“你喜欢我就够啦,哪怕你父母不喜欢我,你喜欢我就无所畏惧——你会和我逃跑的吧?”
他就这么看着我,我却读不出任何戏谑的意味。在那双焦糖色的眼睛的凝视之下,我忘记了所有的说辞。
“…我爸爸会喜欢你的——”我干巴巴地说。“逃跑——我也不是没有这么做过,不是吗?”
他笑起来,凑到我的身边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太好了,弗洛伦斯从来不说不!”
望着他笑着的脸,那些阴郁的情绪逐渐被他抹开,像是天上的浮云一样逐步消散了。我张开嘴,刚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手臂上陌生的触感打断。
我侧过头,看见了一双绿宝石般幽深的眼睛。
抓着我的人高挑而纤瘦,留着二十年代复古卷发,涂抹着深色的唇彩,浑身却都裹在男士的黑色西装里。那只手相当修长瘦削,和那张精心描过眼线的脸一般苍白。
“你住在街尾吗?”对方问,声音听着低沉而有些沙哑。一根燃烧着的细长的女士香烟夹在右手指间。
“你是谁?”乔治猛然上前一步,将我拉到了身后。而对方只是看着我,唇角勾起了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
“一个过路人而已,不足挂齿。”她轻笑起来,香烟凑到了唇边。浅浅地吸了一口之后,那缥缈的烟雾从她的红唇里飘散出来,消失在空气中。“如果我是你们的话,我便不会再走了。”
我想要询问她缘由,那只握着香烟的手却径直往街角一指。
“可怜的小东西。”
我顺着那指尖的方向看过去,却只看见了一片红色。
在那逐渐西沉的天边与地的边界,在那逐渐变深的天空之下我看见了熊熊燃烧的火焰。那燃烧着的,任何风都无法吹灭,只会让它愈发斗志高昂的烈火夹杂着黑烟,放肆地吞噬着那间房屋。
我向那里狂奔而去,在乔治的呼喊声之中冲向那燃烧的房屋。
消防车警车救护车的警笛震耳欲聋,从远处呼啸而来。在呼叫声,嘈杂声之中我看见——“卡萨南街223号”的金属门牌跌落下来,落入了那无尽的火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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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级正式告一段落,预警,七年级不会很长。
为什么我一写剧情大家都忽然安静了(疑惑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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