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痛(1 / 2)
吴遂带着耳麦,炮火纷飞中,电流刺啦一声,信号终于稳定,跨过山川河流的男音冰冷平板,就像是机器敲打出来的。
“找到了吗?”
“嗯”,吴遂毕恭毕敬回答,“另一伙人从我手里把东西抢过去了,但是请父亲放心,定不负您的期望”
关掉通话的时候吴遂轻舒一口气,他十八岁被父亲收养,经历过最严苛最惨无人道的训练。长期以来沉淀在骨子里的畏惧挥之不去,即使隔着山川大陆也不敢放松半分。
在吴遂的印象中,他这位冷淡如死人脸的父亲甚少有其他表情。逢年过节,跟父亲和母亲一起吃饭全靠自己活络气氛。
吴遂知道自己还有一位大几个月的哥哥,但是从来没有在庄园中见过他的画像,佣人也鲜少提起,就像一个禁忌。
涂着代表某个家族标志的黑色直升机盘旋在空中,有人从上面下来,“二少,是否要赶尽杀绝?”
吴遂横眉冷眼,“东西都没到手,不杀过去等着回去吃父亲的子弹吗?!”
他回想起傅延那张恨不得一脚踹上去的脸,怒火更甚,骂道:“没有的废物,老子孤军深入以身作则,你们这些干什么吃的!omega动作都比你们快,磨磨唧唧”
吴遂登上直升机,推开驾驶员,面目扭曲,朝着傅延他们逃窜的方位移动。
傅延背着俞砚一脚深一脚浅,他背部就像被血染出,挡住石头的时候不可避免的伤到骨头了。
俞砚人事不省的趴着,他后脑勺肿了一个很大的包,相当恐怖。
傅延借着说话来分散疼痛,他说:“俞砚同志,你可要全须全尾的。延哥第一次救你,就觉得你特别好看,比天上的星星都要亮眼”
他反手捏住俞砚的脸颊,“这话你要是醒着,肯定又要跟我急,延哥也就这时候说说。别人都不知道你是omega,我知道,你热心肠喜欢乐于助人,别看是高岭之花,其实心里指不定多闷骚”
“你未嫁我未娶,咱两刚好凑成一对过日子得了。你说你这么暴力不解风情,哪个alpha打得过受得了,内部消化绝不祸害他人,奉公守法肥水流向自家,多美”
搁在傅延肩头的手指轻轻挠了一下他脖子。
傅延心中一哆嗦,“俞砚?小砚同志?”
没反应。
傅延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下,喃喃道:“幸好幸好”
鲜血沿着上衣流进裤管最终滴在地上,傅延一步一个血印,将俞砚扛到大树后面。他用树枝草草遮掩一二,分了一半的干粮武器进俞砚的背包里面,打开对讲机,“浩子,还活着吗?”
吴遂驾驶着直升机开始轰炸,草皮树干在两挺六管旋转重机枪的扫荡下,木屑横飞。
张明浩虚弱的声音传来,“没死”
“那好,到这个地方来接我”
张明浩看着仪器上闪烁的红点,轻笑:“好啊,你可别死,等着兄弟来接你”
傅延关掉对讲机,大手盖住俞砚一边脸颊,抹掉上面的血渍。
他视线胶着在俞砚脸上半分都没有挪动,缓缓道:“你的能力是愈合和锁定,这些伤……很快就会好,延哥去去就来,你要在这里乖乖等浩子来接你”
枪炮声愈来愈近,就像黑白无常在索命。
傅延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他手掌下滑勾住俞砚下巴,唇齿相贴的那一刻,俞砚眼皮轻微动了一下。
这是一个温柔缱绻带着硝烟和血腥味的吻。
傅延拿起手提箱头也不回大步离开。
吴遂从空中锁定傅延,看着对方举起箱子,另一手比中指,他脸上黑沉如水,指挥道:“看到那个拿黑色箱子的没?给老子包抄过去轰死他”
“收到”,声音从另一架直升机中通过耳麦传来。
傅延一刻不敢耽搁,示完威吸收全部注意力之后,朝着另一边狂奔。
射速每分钟三千发的重机枪将所有障碍物射杀,巨木被打穿拦腰倒下。
傅延如一道劲风疾驰在山林中,他灵活的跑动,凭借高速度躲开一切子弹。本就皮开肉绽的脊背更加雪上加霜,每跳跃一次宛如棍子狠狠抽在身上。所过之处,树叶沾染红色,但他不敢停下喘息。
俞砚后脑勺突突的疼,细胞快速增生愈合让他呻吟,他陷入了一场梦境中。梦的最开始是他从刚才的洞口处跌落,炮火的洗礼中,他倒退回到学生时代。
俞静山背光站在门口,从轿车上跑下来一个粉雕玉琢背着小书包的糯米团子,司机跟在后面喊叫:“少爷,您慢点,等会摔了先生会不喜欢”
小团子跌跌撞撞跑到俞静山跟前,他踮起脚尖张开双手,声音软糯:“爸爸,抱抱”
俞静山放下书,招来保姆把小孩抱走。
俞砚哭闹着,他看见母亲跟父亲在吵架,俞静山依旧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最后的天光中,女人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她厉声质问:“在你心里,他究竟算什么?”
“父子”
被黑暗吞噬的房间内传来瓷器砸摔的响动。灼热的气温炙烤大地,身量拔高的孩子双手持枪站在空旷的地面上,周围摆着一把遮阳伞,伞下是冰镇过的水果,俞静山坐在旁边。
教练掰住俞砚的肩膀固定姿势,声音冷酷:“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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