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能己(2 / 2)
李家父子受宠若惊,忙恭敬作揖方才坐下。
“这次来是皇上密诏调查一些事,从陈郡来的时候遇袭的刺客,将军可查到?”邵尘顿了顿道。
“有少令提供的线索,加上暗卫身上的伤可以断定,那二人是炼毒高手。”李云储拱手道。
沈尽欢让他们不去追,是故意让那两人放松警惕,也是为了防止二次冲突,暗中派人追踪过去,那些人的活动区域可以控制在北山。
李云储展开一个深景蓝色的小包,里面放着两类从受伤的暗卫身上取下的毒器。
邵尘用镊子夹起一根眼熟的箭头子。
四棱倒刺虽说比老鹤的小了一号,但构造相同,四个凸起的棱边里面有毒液,箭头前有一个针眼,刺穿人体毒液就会顺着空流进体内。
“中此箭的人怎么样?”邵尘问道。
李云储沉默了一瞬,对他道:“目前来看都没有什么异样,倒是中了针的人皮肤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溃烂。”
“溃烂......”邵尘夹起一根长针仔细端详。
“军医验过针上有毒,至于何种药剂还在查。”
“箭头验过了吗?”
“里面有毒液,但军医也推测不出是什么东西炼成的。”李云储叹了一声。
邵尘眼神一利,“受伤的兵卫都要看护好,时刻记录反应。”
“是!”
“大将军常驻终南山,可听过一个有挂铜铃起彩番习俗的宗族?”
邵尘白皙修长的手指点着桌子,“哒哒”的声音回响在密室里像水声。
李忠乾陷入沉思,在邵尘不注意的时候和李云储对望了一眼。
“大将军但说无妨。”
邵尘回了他一个笑,李忠乾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这......是有宗族有挂铃起番的习俗......末将知道殿下和少令在陈郡已经碰到了,所以收到密报后便着手查办不敢耽误。”李忠乾正纠结着要不要说出来,又忌惮地看着邵尘。
“太子殿下,当真想知道?”
邵尘往后一靠,作悠闲状:“说不得么?”
李云储也是知道的,此时他看邵尘已不是温文儒雅,如潭双目后是捉摸不定的猜疑。
李忠乾当下领着李云储拱手跪下:“末将忤逆君上,死罪!”
这一串动作,风驰电掣,不假思索。
邵尘不看地上的二人,盯着自己的手指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这没别人,本王也要不了你的头。”
“是!”李忠乾依然保持着跪立的姿势。
“终南山有一个皇亲宗族......闻氏。”
“闻氏?”邵尘的声音不喜不怒。
“本朝先皇后、太子殿下的生母,便是这个宗族的嫡女。”李忠乾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邵尘的脸色阴沉下来。
他终于接近了那个人,好像即将打开一个蒙尘几十年的匣子,他惶恐又无比期待。
对生母的印象终于不再是冰冷的墓碑和生冷的谥号。
欣喜后,理智将他拉回现实,如果这个宗族真的是闻氏,那在陈郡碰上的那个头领,便可能是他的母族至亲。
老鹤认识他,是邵尘最最早有的潜意识。
他从没问过为什么帝京之中没有母族的容身之地,阖宫上下默契地掩盖着那层秘密。
“二十年前闻氏被贬出帝京,自那以后全族都在边关生活,圣上有旨,闻氏后人不得踏入雍州城土半步,否......诛灭全族。”
李忠乾说的东西,给邵尘脑子里强塞了一张密网,将从前所有的认知都包裹了起来,斩不断理还乱。
“继续说。”
邵尘撑着下巴,目光注视着前方有半刻迷离。
“为何贬谪?”
李忠乾再不敢往下说,额头重重磕在地上:“末将该死!闻氏一族本就是宫廷禁令,谁人不得谈论更不能和殿下细说!”
“说!”
李忠乾已抱着必死的心,郑重摘下头盔举过头顶,“闻氏嫡长子闻麒......谋权夺位......”
“......”
“臣死罪!”
“......”
邵尘冷静地站起来,撑在桌子上,此刻他的脖子像被一双大手狠狠扼住,掐的他喘不过气。
“皇上要本王来追查,明里暗里禁令旨意,大将军倒是帮本王猜猜他是个什么用意。”
邵尘两眼通红,是憎恶是怨念,细细品总归不是委屈。
李忠乾埋首,犹豫不决。
邵尘不动声色。
“本王自己想想,你们先回吧。”
李云储忐忑不安地站起身,将李忠乾扶起来,双双作揖才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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