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跟恩人说话呢(1 / 2)
江尧市的势力角逐并不是偶然。
一座新兴城市的快速发展,代表着人才与资本的快速涌入,而市场出现饱和之后,自然会开始物竞天择。
何况,江尧市地处经济发达的城市带,早年间,周围都是繁荣的城市,它就像一颗小草,倔强而隐忍地生活在黑暗的泥土里,那时候,在附近的大城市混不下去的赌徒、酒鬼、亡命之辈,财破家散的大老板,命数苦难的搏命女子,流离失所的青壮年,纷纷汇聚于此。
也正是上面需要梁队专程带人潜伏在江尧的原因,小白是新人,本来是得不到这个任务的,由于政治背景好,专业素质过硬,梁队才将他安排进——
都是打牌大爷和跳舞大妈的马戏区。
也许小邓很早之前就说得很对,小白确实太心急了,刚出来就想立大功。
江尧市商场地下车库爆炸案的第三天,小白出现在水云之间里。
他在爆炸案的现场看到了老熟人,小刀骨。
小刀骨是江尧人,从前是跟江尧本地一个头子混,不知怎么又跟了才来江尧市不久的桥息,张扬和富二代口中的“老桥贼”,一个行事风格张狂到几近疯癫的人。
小刀骨对付老桥贼,明显智商不够,带领着底下的兄弟,完全被桥息当枪使,这次的爆炸案就是桥息明目张胆地针对的就是另一个本地头子,也就是邱祈跟着的包老板。
桥息很有底气,也许在江尧市高层很有一些熟人,这次案件大部分资料,梁队亲自出面才拿到了特警队,还拿不全。
再过两天,新闻就会向社会公布一个无关痛痒的案情通报,而通报,当天晚上就已经写好了,爆炸所带来的的烟尘,甚至还没有全部落在地上。
水云之间完全不是一个酒吧之类的场所,它极大,并且并曲折,许多地方进不去,并且安保人员的目光,一个更比一个犀利。
之所以要来水云之间,因为那位差点死于车库的包老板和水云之间的于老板,是江尧最早的地头蛇同盟。
小白在那个爆炸现场看到了大万,邱祈身边的人,理应也是包老板的盟友。
小白虽不知道大万的名字,却对这个面相像狼一样凶狠的年轻人印象深刻,虽然只是在车窗里一闪而过,但他确信绝没有认错人。
也许,这位水云之间的于老板,已经无声地归顺了那位手眼通天的桥息。
小白坐在角落的沙发上,压着帽子不说话,耳麦对面是小邓。
小邓说,水云之间最近开了一个拳台,这个于老板之前是唱戏的,后来才转的黑社会,一直很文雅,突然开了拳台,很蹊跷。
小白说:“也许是因为桥息是军旅出身?”
“嗯,”小邓压了压耳麦,应了一声,道:“去拳台看看。”
拳台很安静,人虽不少,却完全不似地下黑拳那样嘈杂鼎沸。只有中央拳台暴露在灯光下,四面都围着看台座位,每个位置之间都隔得格外开,足以两辆推手车宽绰地走过,香槟色的围绕式沙发里飘出白色的熏香烟雾,除了朝着拳台的那一面,只能看见站着的侍应生,沙发巨大无比,里面可以做很多很多事情。
小白忽然不合时宜地想到绿裙子,她化着精致的妆容从白色的走廊入口里施施然地走出来,她浑身血污地在夜色中将自己扛回了马戏区。
小邓的声音传来,他才回过神,小白没有开一个沙发座,当然,他也开不起,他和一些游荡其间的人一块儿坐在了后方的黑色凳子上,这里弥漫着淡淡的茶香,看来那位于老板的确是文雅之人。
台上的拳手小白见过,是江尧很有名气的一位拳手,富二代带他去西海人间的那一晚,他在拳台上见到的便是这一位,好像叫奥尔森,与名字不同,他是个纯纯正正的中国人。
哨声响起,这一回合结束,台上的主持宣布获胜是的奥尔森。
小白正在假借喝酒专心地扫视座位和座位之间走来走去的人,忽然肩膀被人撞了一下。
他回过头,看到一个脑袋和胳膊都打着绑带的男人。
男人眼里闪着兴奋,朝小白道:“去不去?我看你这身子骨挺好的,试试看,你要是赢了,我再给你一万。”
他一开口,白警官便知道他嗑高了。
小白问:“什么?”
男人说:“挑战环节开始了!现在上去挑战拳击手,赢了可以得一万块钱!”
小白说:“你这伤……不会是因为上去挑战拳击手了吧?”
男人啐了一口,磨着牙道:“怎么可能!?这是我开车自己撞的!迈凯伦,刚买的!哎呦,这个酒是不是加蛋清了操,我鸡蛋过敏!”
小白看了一眼那人手里的还插着柠檬片的莫吉托,觉得这个人应该磕得不轻。
他说:“不了,我这都是吃蛋白,虚的。”
男人给他了胸口一拳,更兴奋了,道:“不虚不虚,可以了,你只要上,赢了输了我都给你一万!”
小邓低声道:“小心这个人。”
小白心里清楚,他也许是真的上头了有点癫,也许只是想把小白拉到台上去。
小白捂着胸口,咳了几声:“我靠,大哥,你这拳头可以啊!”
男人闻言十分幸福地摇了摇自己的拳头,欣赏道:“那是,瞧这砂锅一般大的拳头!”
趁男人沉迷在自己的盛世大拳时,小白不动声色擦着路过的侍应生一溜,那人反应过来了,忙扯着嗓子朝台上喊道:“等一等!等一等!我这里有人参加!”
小白加快了脚步,混在人群中,朝出口走。
他忽然撞到一个人,那人哎呦了两声,突然给吓住了,道:“小白?”
小邓警觉:“谁喊你?”
小白在传声处上轻敲两下,安全暗示,随后关闭了耳麦。
那大哥跳上台就开始喊:“我参加!我这里有人参加!就是他!”
灯光追过来,小白朝后面一闪,白晃晃的灯悬在了富二代的脸上。
他张口就骂:“乱照什么呢?爷眼睛都要瞎了!”
两三个侍应生连忙上前,伸手替富二代遮着刺眼的白光,立刻有人上台拉开那位大哥,灯光也很快熄灭了。
富二代挥挥手,候在他身边的侍应生马上走开,富二代手里原先端着酒,现在也拿掉了。
他似笑非笑,在这种地方相遇,小白很有点措手不及。
两个人从北街走回马戏区,富二代没说话之前,小白也没说话。
富二代总是这样,讲话时半吹半编,天花乱坠,没有哪句能信的,往往不说话的时候,又让人忍不住胆寒。
北街有一段长长的绿化,泥巴味道顺风飘散开来,白色的路灯一直都亮着,还是小白先开了口:“你早就知道了吧。”
富二代说:“知道你爱喝有芹菜的血腥玛丽?”
小白一怔,想起刚刚撞见富二代时自己手上的那杯酒,脸一红,面带愠色道:“那是因为血腥玛丽今天打对折!不是我说,水云之间的消费者都和你一样人傻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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