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的是情,不是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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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等了一辈子都没等到的东西,猝不及防得到了,萧清和不可能……不被敲动。

他在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要信,千万不要相信他。

宗政叙不能再来一次失去这个人的绝望,萧清和又能吗?

他上辈子连命都搭上了。

尽管那也不全是宗政叙的错。

但……

萧清和缓了缓心神,一字一句清晰地道:“我被敌军围困,李伯伯也为我而死,穷途末路之时,你在何处?”

没等他回答,他笃定地接着说:“你大概在和孟塘成亲吧。”

“没有!”宗政叙喊了一声,急急地解释:“清和,我没有和任何人成亲!”

“我不会和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成婚。”宗政叙胸口起伏,面容激动到有些扭曲,定定地望着他说:“清和,你受过的苦,我都在尝,没有落下半点,这样,你有没有高兴一些?”

萧清和胸中巨颤,不再看他那双热切的眼,口中坚持道:“那与我有何干系……”

“有关系!”宗政叙简直快要被逼疯了,萧清和这淡漠的模样,仿佛在告诉他,无论他做什么,他都不愿再多看他一眼。

“有关系……”他红着眼嘶吼着说:“清和,你要什么我都能给,只要……只要你还要我。”

萧清和未来得及回答,耳边的喧嚣已经淡去,跑到洞房前去要糖果的宗政迟跑着回来,全然不看他哥。

“清和,把手伸出来!”

脸上尽是笑意,一把接一把地把自己兜着的糖果往他手里抓,“这是我刚刚问新娘子讨的,这种糖有喜气,都给你。”

萧清和不喜欢吃糖,其实就他的口味而言,除了梨花糕这类糕点,他向来是不喜甜食的。

但他还是收下了一半,将另外一半拨回他手中,“我要一半就好,你也沾沾喜。”

军营中吃食简陋,自然顾不得他那些大少爷脾气,有吃的就不错了,宗政迟没见过他挑食,也没在军营以外的地方见过他,自然不知他不喜甜,但他也不勉强,依言拿回来,顺手剥了一颗,准备往他嘴里塞。

手才伸出去就被扣住了,宗政叙阴沉沉地张嘴,把那颗糖吃了进去,鼓着一边腮帮子,淡然说:“谢了,清和不吃甜的。”

“……”宗政迟气哼哼地瞪他一眼,道:“那是从前,此后清和便吃了!”

信心百倍地说完,又转头小心地确认,“对吧?清和。”

萧清和些被宗政叙的话震住,一时半会儿还没缓过神来,顺势答道:“嗯,对。”

听到他的回答,宗政叙眼中的光黯淡了些,接着估计是自己哄好了自己,又重新亮起光来。

这夜很喧闹,因为有宗政迟盯着,宗政叙没能找到溜进萧清和屋里的机会。

第二日,新娘子出来见人时,终于和宗政叙碰上,两人面对面愣怔住片刻,而后相视而笑,错开了目光。

萧清和撇了撇嘴,心下有些失望,还以为能看到故人重逢两汪泪的戏码呢。

宗政迟的母妃身体有恙,他一早天不亮就赶着回了,只来得及匆匆跟萧清和道了个别,说是很快便会回来。

“好,你且安心去,我就在这里,又不会跑。”萧清和说。

靳哥大喜,精神自然是百倍爽,靳夙言恰好也舍不得萧清和,便留他们用顿午饭再走。

直到这对新婚夫妇将他和宗政叙送上马车,萧清和都没能如愿看到两个故人眼泪汪汪地相认。

不过倒也是,当着人家新上任丈夫的面,旧情人见面,从前的关系自然是该多隐晦就要多隐晦。

萧清和坐在马车轿厢里,深以为然地自顾自点了点头。

“不是你想的那样。”宗政叙不知怎的,竟能窥视他的想法,急道:“我同孟姑娘之间,本就无传闻中那些旖旎之事。”

萧清和轻笑一声,直觉好笑,“你又何需向我解释,这和我又有什么……”

“有关系!”宗政叙打断他,两只大手捏住他的肩膀,情绪激动得实在有些不大正常,“清和,先前有许多话都没同你讲,是我错了,我作的孽,没让你感受到,与你在一起的日子,是宗政叙此生唯一有过光亮的时日。”

他是一棵连根都浸到黑暗里的树,满脑子只要那么一个想法,萧清和在时,他尚且知道收敛,他甩袖一走,他更是完全放任黑暗吞噬自己,连掩饰都懒得做了,由着自己从里到外都被染黑。

他蓄意挑起战争,杀到麻木却不见受一点伤,他是战神。

有一次,望着那些脸上溅着鲜血的敌国士兵们喊打喊杀地朝着他扑过来,他手上的兵器慢了些,心头闪过一种想法:不如就此结束。

他甚至连眼睛都阖上了,脑子里却满是萧清和笑容。

倏然又张开来,杀了个痛快。

谁也不知道人死后会去哪里,还能不能再遇见故人。

至少在这个世界,他能一直记着他。

“说这些做什么……”萧清和不敢看他那双眼,他每每和他待在同一个空间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生怕自己一个防不住,迄今为止建起来的墙会轰然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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