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毒(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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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人静静站在那里,没有任何的动作,却让人觉的是一座挺拔巍峨的高山耸立,压在心口,望而生畏。众人望着他,话语越来越难出口,叫嚣声渐渐弱了下来,最后消失。

江西泽站在陈相与身边,与他一同站在东南角的角落里,没有上前,看着众人围在高台之下又义愤难平变的缄默,陈相与仿佛陷入了梦魇,当年也是这般,一模一样,数以万计的人仰头看着,脸上有惊恐,有不忍,却没有一人敢言……

肩膀微微颤动,江西泽察觉,左手搭在陈相与肩上,无形中给他支撑。

“如果你不想看,我们离开。”

离开这里,不管谁要杀谁,谁要灭谁,这个天下都与他们无关。

他的声线一直那样平静冷淡,就像干将坚硬还盘桓着霜花。但陈相与总能从中听出那股掩于冰雪之下温柔,犹如冷冽的清泉,虽有些冷,饮到心中却甘甜,抚平躁动。

他尽力扯出一抹笑。“没事。”

面具人看向他,四目相对,谁都没有避开,只听他道:“过来。”

所有目光都顺着面具人聚到陈相与身上。

陈相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那两个字一直堵在喉咙里,呼之欲出却总有层无形的东西挡住,出不来却又回不去。垂下眼,顺从的从人群中穿过去,人们纷纷为他让开一条路,谢桓上前一步:“陈相与……”伸出手好像要阻止他,被身旁人拉住。给了个别管闲事的眼神,谢桓目光复杂的看着陈相与越走越远,踏上石阶,一步步走上高台。

陈相与走到面具人身边,所有人都以为面具人是要对他不利,毕竟上次陈相与联和江西泽把人打伤,谁知陈相与却做了件出乎意料之事,众目睽睽之下一甩衣摆,重重跪了下去。

这一幕跟让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三十年前。心中却有震惊非常,面面相觑,瞪大眼睛都怀疑自己看错了。陈相与已不是当年的陈相与了,如今可是杀伐肆意视礼教于无物的蛊宗,连二圣都不拜怎就如此轻易跪下了。

“站起来。”面具人背对他,听不出情绪变化,但负在身后的手已经握在一起,指节泛白。

陈相与垂着头,喉咙堵的难受,心头沉重连声音都沙哑:“弟子有罪。”

“站起来。”面具人重复了一遍。

陈相与垂着头,腰曲的更重。“弟子愧对师尊教导。”

这个世上,能称为陈相与师父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前任蛊宗秦翦,另一个就是——清平君。

场上的气压一瞬间变得很低,连呼吸声都仿佛停止了。

谢桓直勾勾看着那张面具,仿佛要穿透面具确认那人的脸。

场上静默了许久。段冷翠才壮着胆子,声音颤抖,也没有刚才那般盛气凌人,甚至轻飘飘的没有底气,颤颤巍巍指着面具人:“你究竟是谁?是……秦翦,还是……”那三个字异常沉重,嘴唇张张合合了好几次却始终无法说出。

“我是谁?”面具人冷笑,他遥遥看着下方一张张惊愕的脸,其实众人心中已有答案,只是心存侥幸,不愿相信,不敢相信,自欺欺人。

“我只是他的师父。”

他问陈相与:“你要阻止我?”

陈相与咬着唇,说不出一个字。此刻就像站在须弥山巅,四周尽是悬崖,选哪边都是粉身碎骨。清平君灭世为错,可纠结理由却让他心中悲凉,有把刀一片片剜心都不如此刻这般难受。正道邪道,对与错此刻在脑中一团乱麻,理不清斩不断更无法选,他向来行事随心,可如今连自己的心都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面具人看出他为难,对着下方人清冷道:“你们已中了锁灵脉的毒。”说话间招手,一片黑影从空中压进,卷过一人瞬间化为白骨。

陈相与瞪大眼睛,所有人仓皇挤到一起,远离黑影聚齐之处,如避蛇蝎。此物众人并不陌生,那是密密麻麻的金蚕蛊。金蚕蛊食了那人后并没有再碰其他人,只是静静停在那里,震动翅膀发出嗡鸣。

面具人看向人群中的叶飞星,指着道:“那娃娃有神农血,可解百毒。”他的语调有些低沉,落在众人耳中本应幽暗。但神农血三字却压抑住那股情感让他们精神一振。那代表什么众人都懂,更无人怀疑真实性,因为此时叶澜手中弥漫灵力的灵剑就是最好证明。

四面八方的目光聚在此处,神农血代表什么,代表能恢复灵力不再为人鱼肉,代表所有人都可以得救,代表生的希望,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变得炽热。

叶澜一向明理识体,不然不会所有集会都是叶家主持。可在场之人足有千万,叶飞星只是个孩子,即便一人一滴……

那是让他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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