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6)(1 / 2)
剧烈的心跳声从耳膜深处一点点退去,随之而来的是眼前渐渐模糊了。他能感觉到将要发生的事会有多丢脸,可他忍不住了。
他抬起右手臂,在眼泪滑落的瞬间挡住了自己的脸。
郑卓廷问他现在最想看到谁?
其实有那么一刹那,他脑海中浮现的是黄晟业的脸。可也仅仅是一刹那,那张脸就四分五裂了。
他捂住心口的位置,那里缺掉的一个洞让他清楚自己早就不能去依赖那个人了,明白以后无论再遇到怎样的伤害和挫折,都不会再有人来心疼他,护着他。
这样的领悟早在他决定离婚的时候就明白了,可为什么那时候他不觉得痛,现在却这么难受?难受到呼吸都要喘不过来?
泓溪?
郑卓廷的语气又恢复到最初安慰他时那么温柔,可这样的温柔却让他感觉到了无措。
身侧的沙发被一道重量压到下沉,他能感觉到郑卓廷坐下来了。但不同于刚才容易惊吓的状态,现在的他平静了许多。即便流泪还不受控制,却已经不会害怕了。
郑卓廷拿过茶几上的纸巾盒,抽了几张塞进他手心里。
见他依旧没有动,郑卓廷低声道:抱歉,我刚才的语气有点重了。
捏着手心里柔软的纸,陆泓溪咽下喉咙里的酸涩感,半晌后才开口:我知道你是想让我冷静下来。
那你现在好点没?郑卓廷看着他问。
陆泓溪拿开手臂,眼泪已经被袖子部分的布料吸收了,因而脸上唯一能看到的狼狈就是那双红肿的眼睛。不过这一次他没有避开郑卓廷的视线,他撑着沙发坐起来,道:我没事了。
他的样子确实比第一次强行冷静时自然多了,郑卓廷稍稍放下心,又问他刚才在找什么。
他沉默片刻,语气有些艰涩地道:泳裤。
郑卓廷了然了,让他坐着别动,自己去帮他找。可是把休息室都翻遍了也没找到那条泳裤。
陆泓溪神色凝重地和郑卓廷对视着,如果哪里都没有的话,那只有一个可能,那个人把他的泳裤带走了。
郑卓廷回到他身边坐下,问他对那个人有没有印象?
他皱着眉摇头,事发时他脑子始终是晕乎乎的,根本看不清。
见他难受地捂住头,郑卓廷轻拍着他的后背,让他不要再想了,还是先送他回去休息,有什么明天再打算。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他便在郑卓廷的搀扶下站起来,不过到门口时他又停下,把浴袍的下半部分打了死结才迈出去。
郑卓廷走在他身边,扶着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肩上,这样可以挡掉不少视线。一楼的几个客人都以为他喝醉了,也没人过来打招呼,直到走进更衣室,郑卓廷拿了他的衣服过来,又帮他守着门,等他穿戴好后才去换自己的衣服,陪着他从小门离开。
坐上车后,他发了消息给霍森,说自己先走了。直到回到家楼下都没收到霍森的回复,想来那边的PARTY还在热闹进行着。
身边的人看着他道:我送你上去吧。
他本想拒绝,可是看着种植了大片绿植的小区道路,又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事,只得道:麻烦你了。
郑卓廷没说什么,陪着他走进去,坐电梯到27楼后,看着他走到家门口去按指纹锁。
本来解锁完就能直接进去的,可他的动作却停了下来。
怎么了?郑卓廷上前问道。
陆泓溪弯腰检查门锁,指纹锁的蓝色光没有亮起,他又试了几下,依旧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郑卓廷替他看了看,道:可能是没电了,你是不是很久没换过电池?
他愣住了,这房子他才住不到一个月,根本没想到会有这个情况。
看了看腕表,郑卓廷提议道:已经两点了,不如今晚先去我那边睡吧。
陆泓溪握紧了手指,没有马上回答。
他已经到家门口了,现在他最想做的事就是进去洗个澡,然后躺到床上用被子裹紧自己。他需要一个熟悉的,能放松的环境来让自己喘口气。
但是都两点了,他能去哪找开锁师父?
似乎除了郑卓廷那里,现在没有更好的选择。
鬓边的刘海挡住了他眼中的情绪,郑卓廷看着他沉默了半晌,最后才点头,又一次说了句麻烦你了。
郑卓廷的喉结一动,都涌到嘴边的话却被咽了下去,转身带着他回到车里。
代驾司机还在驾驶座里等待着,从他家到郑卓廷住的地方有十公里左右的距离,除了前排导航不时发出的机械女声外,他俩谁都没再说过话。
郑家在首都没有房产,这次郑卓廷回来,倒是买了一套当做投资。不过因为是临时添置的,四室两厅的房子只有一间主卧有床,其他三间都是空的。
进门后,郑卓廷给他拿了双全新的拖鞋,又把他带到主卧去,指了指床和里面的洗手间:你晚上就睡这吧,洗手间里有卫浴。
说完又打开衣橱给他拿了套自己的睡衣和干净的浴巾毛巾。
接过这几样东西后,陆泓溪迟疑地看着郑卓廷:这是你的房间吧?我睡客房就可以了。
郑卓廷把家里的情况如实相告。得知他要去客厅睡沙发,陆泓溪有点愧疚了,道:我睡沙发吧。
不用跟我客气。郑卓廷温柔地笑道: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睡床舒服一点,关上门也能安心些。
陆泓溪的唇松开一道缝,看着郑卓廷转身往外面走去,还贴心地给他带上了门。
等外面的脚步声走远后,他来到门边上,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锁扭上了。
他知道这个举动有点过分,但这一刻他真的很需要通过这种方式来让自己安心。
转过身后,他打量了一遍这间房。
郑卓廷的卧室比他想象中干净多了,装修的也很素雅。洗手间的地砖和墙上的马赛克瓷砖都是白色的,浴缸一尘不染,连银色的淋浴头都光洁得能照出影子。
他锁上洗手间的门,把睡衣和浴巾放在干衣架上,走到镜子前和自己对视了一眼,这才抬起手臂解外套的扣子。
脱掉衬衫后,他看了看胸口和后背的位置。刚才他浑身无力,虽然有了不该有的反应,但好在那人刚把他绑到电扇下郑卓廷就来敲门了,否则他真不敢想象接下来的事情。
想到那人的手曾在他腰上流连忘返的举动,一阵反胃的感觉冲了上来,他蹲在马桶旁边,吐到了头晕目眩才停下,又回到洗手台漱口。
纵然心里还是很压抑,但他没有再给自己难过的机会。站到淋浴下冲了好久,吹干头发后躺到床上去,用被子紧紧裹着自己。
这张床很软,枕头上还有淡淡的沉香味道,和他刚才用的洗发露是一样的。原以为在这种陌生的环境下会很难入睡,结果他闭上眼没多久,意识就渐渐模糊了。
郑卓廷站在打开的冰箱前面,看着常温层里的牛奶,考虑了片刻后又把门关上了。
今晚陆泓溪喝醉了,又受到这么大的惊吓,应该喝点牛奶才好入睡。但是想到刚才自己出来时陆泓溪把门锁上的举动,那个人现在最需要的并不是这些,而是一个没有打扰的环境。
他去浴室冲了个澡,由于睡衣在卧室里,便穿着浴袍出来。本来该躺到沙发上睡觉的,但是看着落地窗边柔亮的月光,他又没有睡意,便倒了杯伏特加,拿上烟去了阳台。
靠在栏杆上俯瞰着凌晨的夜景,郑卓廷点燃一支烟。等尼古丁的气息放松了大脑后,今晚发生的事又浮上脑海,他的眼前也出现了一张脸。
是浑身赤裸,呼吸急促,面色潮红地靠在他怀里的陆泓溪。
当时郑卓廷根本顾不上去想,现在许是周围都安静下来了,脑海就开始不受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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