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郎周郎[三国]_11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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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东虽相对地狭人稀,近年又经历了小霸王孙策辞世这般危局,但这位年不及冠的乌程侯却极有气魄,辅兄独子为继,清风霁月,义气深重,为此一举,就为当时蠢蠢欲乱,随时可能分崩离析的江东六郡争得一息安稳。再后来的开盐之举,江东商市繁荣,贡献了大量的税赋钱粮,民税降低,自然民力大增。

相比之下,这两家一旦开战,刘表坐拥十万带甲,胜算却未必能高过江东。

李睦与黄月英相互有意,一个是江东地位尊崇的权臣,一个则是荆州大族的女儿,正是门当户对,而他却出身寒门……

所以当孙曹联姻的消息传来时,他还不敢置信。纵弃刀从学多年,但少年时的游侠秉性却终是改不了,不忿之下,他一人一骑,一口气赶了十来天的路,来看看这个与黄月英“门当户对”却又要联姻他娶的江东权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但李睦方才那句话的口气,似乎她与黄月英之间,竟又全不是他之前想的那么回事。

然而,徐庶来不及深想这一点,就又被李睦话中的另一层意思惊住。

他对黄月英的那一点心思,自问从未在任何人面前露出过任何端倪,李睦又是从何知晓?

李睦与黄月英互通书信,她知晓了,那黄月英是否也早已经知晓?若是如此,那她看他平日里的相交,是否不胜烦扰?

心口跳得一阵快一阵慢,惴惴发毛,忐忑不安,徐庶少年任侠,兴之所至,孝义为先,经历多少险困危局,唯有那次杀人后失手被擒,唯恐牵累家中老母时,才有过如此惶惶之态。

☆、第一百二十九章

垂在身侧的宽袖袖沿也连同着被他无意识间抓出一层层褶来,徐庶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地变幻不定,但却不能否认李睦说得有理——他怀里还有黄月英托他带给李睦的书信锦囊,又岂能真的袖手不管?

却偏偏方寸皆乱。

“州陵守将霍峻素识军机,他袭粮道得手,虽也会来袭营,但多半只是试探贵军深浅,一战即退。乌程侯若能设下伏兵,将他困在营中超过半天,其后军就会以为江东军早有准备,心存顾虑,不及速战。公也便有了喘息之机。只不过……”他语声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路,又徐徐摇头,“又要突围求援的兵马,又要应战困敌之众,还要对峙阵前,震慑敌军的阵势……乌程侯此行仅有五千兵马……”

他来时思虑再三,若部署得当,可保中军不失,但若说要反败为胜……却是几乎不可能的。

只不知为何,现在面对李睦,他莫名地就是起了争胜之心。却是心神不稳,思之无果。

“困住霍峻的兵马……”李睦沉吟片刻,忽地目光一亮,抚掌而笑,往后退开一步,转而向程普道,“劳烦老将军立刻升帐点兵,率两千兵马赶赴寻阳点起烽火,向甘兴霸示警。若依先生之言,只要霍峻入我营门,我只要五百人,便能令他有来无回!剩余两千余兵力,如何摆个威慑人的对峙阵型,便交由元直先生了。”

霍峻带了一千骑兵,间行轻进,虽然慢了一步,那万斛粮草被付之一炬实在可惜,但偷袭彭泽粮道得手,却是莫大之功。

不去追赶四面溃散的江东兵,他当机立断,立刻引军朝前方的驻军大营直扑而去。

粮道的方向火光冲天,江东军营之中势必会派人出来查探,军中消息不明,营门开合之际,最是容易露出防守漏洞。他以此为隙,趁势冲入营中厮杀一阵,待身后接应的军马到来之时,再掉头里应外合,纵不能立破江东军,也能彻底杀灭对方的士气。

其实这想法并没错。李睦此行只有五千兵马,要分兵求援,留守的兵力必然不足。他杀个门口混乱的打算,就与当初周瑜设计夺下邳如出一辙,可行性极高。

只不过周瑜面对的是尚无立意,又经主帅之丧的张辽,而霍峻遇上的却是李睦。

军营门口的抵抗如他所料,但就在他奋力拼杀,终于冲入营中时,却发现辕门之后,整座大营空荡荡的,好似一个大布袋,抖着口,正等着他们到来。

寻常的营寨,辕门距离议事帐一百五十步,往后再是各军各部的将士大帐。而他们仅冲进辕门百步,前后左右,就已经都是层层叠叠的营帐——这五千人的营寨,怎纵深如此狭窄?

搭建营帐的深色粗布仿佛浸透了水,湿漉漉的在阳光下折射出一层幽幽的光芒,他们一路冲杀,身上带了浓重的血腥气,方才驰马时还不觉得,现在一停下来,这血气之下,似乎还有另一种刺鼻的气味在空中弥漫缭绕。

霍峻见机极快,见状就知此中定然有异,一声厉喝,勒马回转,长刀指处,战马急嘶:“快退,快退!冲出去!”

一千兵马前赴后继,正往营中疾奔飞驰,一个个都急忙喝令驻马。奈何纵然人能及时反应过来,高速奔跑中的战马却不是每一匹都能及时收住脚的。于是人喝马嘶,乱成一片,霍峻心中大惊,连声高呼,收束骑军防敌趁机突袭,不得自乱阵脚。

这时,方才还拼死拦在他们面前守卫营门的江东军兵士纷纷转过身来,解下背上的强弓,羽箭上弦,朝着营中的方向就射了过来。

霍峻大喝一声:“全军散开!”然而话音未落,他就立刻察觉不对来。

军营门口仅数百兵士,只有最前一排,也就是放在一直被护在最后面的数十人搭弓射箭,哪怕个个都是神射手,他这里有一千骑兵,一轮箭雨,又能射下几个人?

而且……这箭头星星点点的发光……竟是带着火星!

一念不及转完,这一轮飞箭已经飞掠而来,却不是朝着他们,而是朝着他们身侧一座又一座的营帐狠狠扎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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