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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明倒腾着茶几手忙脚乱地给林宗维腾地方。

他没想到他真能来自己家,电话里林宗维问他今天有没有时间?一会儿有个局。

当时是下午两点,太阳已经爬入高耸的围墙,沉甸甸地缠绕在树丛里,他还拿着抹布准备大扫除,院落不大收拾的干干净净,可不是嘛他常常清理,三天两头就挨个角的扫,就是个沼泽地也给填平了。这还都得益于自己老妈的洁癖,挂下电话以后他摇着涂梨花的肩膀头金榜题名似地激动的说我要来同学,涂梨花以为什么呢,听闻笑言道这都快大学毕业了怎么还往家里领小朋友?他生气地放开涂梨花,有些郁郁不得志地挥着手。妈你懂什么。

他敬爱涂梨花,但她不在学校、不混社会,光在家里待着哪能知道外面早变了天。林宗维和他的小圈子不但是大学校园里的北极星,光芒万丈,男男女女谁都被这道星晃得睁不开眼,连带着他也是,从刚一进学校起就盼望着能往里钻就是削破头也在所不惜。他们也是活生生走在街上的人脉,往常说拉关系拉关系,关系指的是谁,指的就是林宗维这种人,含金汤匙长大将来一辈子顺风顺水。可惜一晃眼四年过去,多年媳妇熬成婆,都快熬到毕业实习也没碰着人家的边,但今天这通电话突然地让于明燃起希望,就是不能在学校出风头,离了学校和林宗维他们混也有面子,于明随时准备好舍命陪君子。

涂梨花在卧室看电视剧,答应儿子不出来搞破坏,二十分钟后她呆闷了透过窗户往外看,恰好有个人在阳光里下了车,穿着休闲的衣裳看不出模样,但光看着体态就像是电视剧里的主角似地身型挺直,闲庭信步。

于明迎着他。“咱们现在走?”

林宗维要进屋里看看,“不着急。”说着就被于明迎进去,环顾四周,屋子和院里一样大小,最强烈的印象就是整齐,擦的一尘不染柜子上放着防尘罩,遥控器放在电视底下,拿透明胶带绕了好几圈,一看就知道家里有老人。他举起桌子上反光的照片框问他这是你爸妈?于明说是,我爸在食品厂当质检,我妈早些年在图书馆当管理员。这是个无可挑剔的平凡家庭,林宗维看着温馨的照片拘谨的父亲慈祥的母亲,还有个笑呵呵的孩子,看得出家庭幸福,还有股消毒水的味道往鼻子里钻。

当然不能和于明交底,林宗维今天是“奉命行事”。学校里最不缺的就是人,自己那个表妹看着毕业照却神秘兮兮地把他叫过来,房门关上问他表哥这人谁呀?他看着这张脸却叫不出人名。

“怎么了,我妹妹这是要情窦初开?”

表妹红着脸,语气里显地有些开玩笑似地埋怨,“我就是想认识认识。”

后来他把照片给朋友看,问他们你们还记不记得他叫什么?朋友说是于明,以前在班里体育特长还加过学分。这不怪于明过目就忘。怪林宗维,有人和他当了四年的同班,大街上碰上了他也指不定不记得名字,林宗维随性到放肆,不是记不清楚是不乐意费脑子去记。朋友就打趣道林大少爷还当上媒婆啦。

“说不准我就这命,成人之美将来立地成佛。”

一来二去他就站在这儿了。

涂梨花听了半天没忍住还是出来打了个照面。于明这就是你那个同学啊?你看看现在这孩子长得真是格外的漂亮利落。同学你家住在哪儿呀?公馆?那可是好地方寸土寸金。你扯我干嘛呀妈寒暄两句还不让?你们今儿去哪儿玩呀?嗷上朝山公园,就你们俩没别人吗?

林宗维礼貌嘴甜刚见面就叫阿姨,夸涂梨花把家打理的井井有条,夸得她喜笑颜开,他这张嘴配上他这张长得俊俏的脸格外受女人喜欢,年龄上不封顶。于明脸上却挂不住,怕丢面子往外赶她“妈您不是要去我姑家吗?”

涂梨花嗔怪着瞪了于明两眼,行行行,你们聊我上你姑家待着去,同学你看我们家于明就是小肚鸡肠,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要是哪儿说错话办错事你担待着点。

出了门口还在喊于明,叫着于明!你早点回来。

“你看我妈她这人就是唠叨。”

“这有什么,哪家都一样。”林宗维看看表。寻思着时间也差不多,略显拥挤的小屋逛也逛完了,不必要在这儿耗下去,他问于明,你还有事儿处理吗?没事儿上车走吧。

院子还没迈出去,谁料到又来个拦路的,只听见门外有人叫着人呐?

曾雨穿着白衬衫短裤在外面敲门。

“有人在家吗?”

于明想坏了,曾雨又是来讨债的,早不讨晚不讨偏偏今天讨。他挠着头害臊地跟林宗维说还得等会儿才能走。说着就小跑着去开涂梨花才刚刚关好的大门。清新明朗的空气凉爽地贴在身上像是刚从冰柜里拿出的用以解暑的冷水袋,突然来了阵风,把周围栽的几颗小树吹地强烈动摇。

“我上回借你的二百该还了吧?我要去买暖水壶,我家的坏了。”

“非得这时候来?”

“非得,你老也不着家我好不容易才碰上一回,再说我家那水壶沉的底快赶上别人家烟灰缸了,喝不了水渴死谁给我偿命。”

“莫仕恺哪儿呢?”

“他在外面等着呢。”

于明讨好她,“姐你看我手头也紧……”

“别给我来这套。”曾雨不为所动,“三天三天又三天,你跟谁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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