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八回 高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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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罗晨曦的一时欢喜一时发愁中,沈恒与赵穆、孟竞回来了。

季善忙扶着罗晨曦迎了出去,就见赵穆自不必说,满脸都是毫不掩饰的欢喜,便是孟竞,也满脸是笑,反倒沈恒脸上瞧着一派的平静,平静得都有些木木的了。

想是反射弧太长,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真的中了,以致还没开始欢喜?

季善想着,已听得赵穆道:“恭喜嫂嫂了,兄长高中了第八十九名,方才看榜时,我特地留心看了下,就难得瞧见一个比兄长更年轻的中了的,回头殿试时,兄长肯定名次还能靠前些,真是可喜可贺!”

季善忙回过神来,笑道:“同喜同喜,若非这些日子有妹妹妹夫的照顾,让相公能心无旁骛,没有后顾之忧的备考,他也肯定考不了这么好,回头可得让他好生敬妹夫几杯才是。”

说完上前轻推了沈恒一把,沈恒便也道:“是啊,回头我可得好生敬妹夫几杯,聊表谢意才是。”

话倒是说得很得体,人却仍有些木木的。

赵穆已笑道:“兄嫂这话也太见外了,我们还是不是一家人了?既是一家人,就别说这样的两家话,是吧孟兄?”

一旁孟竞笑着点头道:“可不是吗,子晟兄与嫂夫人就别跟大姑爷见外了,没见连我都一点不见外么?”

季善犹豫片刻,还是问他道:“孟二哥,不知……你考得如何?”

孟竞笑容僵了一下,才笑道:“我技不如人,只能三年后再战了,但换个角度想,三年后再战总比点了三榜同进士强吧,谁不知道同进士等同于‘如夫人’呢?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同进士那也比我强多了,我就是苦中作乐罢了……横竖我年纪也还不算大,再苦读三年,不信不能跟子晟兄一样金榜题名!”

顿了顿,又笑道:“正好我收拾收拾,便可以回去安心成亲了,虽没能金榜题名,同样也是人生四大喜嘛。”

赵穆闻言,哈哈笑道:“可不是,洞房花烛夜一样是人生四大喜,甚至在我看来,比金榜题名还要喜。可惜会宁离京城太远,我们肯定赶不及现场去道贺,吃孟兄的喜酒,只能提前送上贺礼,等孟兄携了嫂夫人再次进京时,再补喝这杯喜酒了。”

孟竞拱手笑道:“放心,这杯喜酒一定少不了大姑爷和子晟兄的,所以,贺礼也请提前准备好,还要厚礼才成,薄了我可不依的。”

赵穆见他不自怨消沉,也没有好些读书人都有的酸气,越发欣赏他,笑道:“放心放心,一定是厚得不能再厚的厚礼。便是孟兄想进国子监读书,我也定会尽力替你实现的,届时你正好带了嫂夫人也住到家里,那日日有嫂夫人和嫂嫂与娘子作伴,我就真是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了!”

孟竞未置可否,只笑道:“如今说这些还为时过早,且等到了那时候再说吧,我就先谢过大姑爷的好意了。”

顿了顿,“我得回房写信送回会宁,好让家里提前准备一些事了,就先不奉陪大姑爷和子晟兄了,等晚些时候,子晟兄忙完了,我再清清静静的陪你和大姑爷吃酒啊。”

赵穆与沈恒都知道他面上虽看似豁达,心里又怎么可能一点都不难受失落?那种‘欢喜与热闹都是别人的,自己却什么都没有’的感觉,他们也都体会过,自然很能体会他此刻的感受。

因忙都道:“那孟兄快去忙你的,别误了你的正事,晚间我们再一起吃酒。”

“彦长兄快去吧,等先忙完了你的正事再说,自家兄弟,酒什么时候不能吃呢……”

孟竞便笑着又冲二人拱了拱手,再与一旁的季善和罗晨曦打了个招呼,“那少夫人、嫂夫人,我就先失陪了啊。”,方转身自去了。

等转过弯,确定后边儿的人再也看不到自己后,脸上的笑终于维持不下去,甚至还想哭了。

虽然早就做好了有大半考不中的心理准备,大不了三年后又再战便是,考一辈子也只是个举人、秀才甚至童生的人大有人在,他这个年纪便已是举人,还是一次就考中的举人已经很不错了。

可当确定红榜上的的确确没有自己名字的那一刻,孟竞心里还是如坠深渊,整个人都不好了。

明明他已经那么努力了,他也自信学识并不差,会试考完后感觉也还可以,怎么还是落榜了呢?

偏偏他落榜的同时,子晟兄却高中了,还是第八十九名的好成绩,他怎么就那么好的运气,已经娶了那么好的娘子,科考之路还如此的顺风顺水呢?老天爷也太厚待他,太偏心他了吧?

孟竞在那一刻,实实在在感受到了自己心里对沈恒的嫉妒。

不过也就是一瞬间,那嫉妒已经烟消云散了,子晟兄能考中,就说明他学识确实胜过他,他人品德行又都那么好,他不中谁中?总算他们两个中还有一个中了,要是两个都没能中,全军覆没,那岂不是更惨呢?

他有个新科进士好兄弟,回头说起来也面上有光不是?

最重要的是,嫂夫人那么好的人儿,本来也该夫荣妻贵,凤冠霞帔,自此都过好日子才是……

孟竞想到这里,又抬头望了一会儿天,虽然心里还是免不得失落,但总算好受了些。

大不了三年后再战便是了,大姑爷不是说了,能帮他进国子监吗,不信去国子监再进学三年,他还不能有所进步,既然他天赋运势不如子晟兄,那就加倍的努力便是,什么大不了的!

一直到孟竞的背影消失不见了,季善方皱眉道:“孟二哥心里这会儿怕是很不好受,就这样让他一个人回屋去,真的好吗?人一闲下来,一安静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很该找点儿别的事,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的。”

赵穆闻言,忙笑道:“嫂嫂不必担心,孟兄眼下最需要的,只怕就是安静了,我有过类似的经历,非常明白他的感受,就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本来科考失利也是每一个读书人都要经历的,人一辈子也免不了这样那样的挫折,不过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像兄长,当初不就几经磨难,甚至差点儿连性命都赔上了,才终于有了如今的顺风顺水吗?孟兄也不是那等钻牛角尖的人,我相信他很快能想通的。”

沈恒也道:“善善你就别担心了,就像妹夫说的,彦长兄眼下最需要的便是安静,所以给他一点时间吧,不管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都得要时间来接受消化不是?等心里接受了,缓过来了,自然人也就恢复如常了。况他学识是没问题的,也就欠点儿火候,欠点儿考运而已,三年后定能高中,这点自信,这点扛打击的能力,我相信他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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