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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龙湾别墅区像个遗世独立的城堡,被围墙严丝合缝地包裹着,只有一排比围墙高的枝桠恰到好处地探出头来,刻意修剪成这个红杏出墙的样子,有钱人的风情万种。

何悠扬靠着十年如一日跟学校门卫大叔周旋的真本事,扶着一个“死尸”成功走进了这个门禁森严的小区。然后尴尬地恍然,他根本不知道齐临住在哪栋。

“你家在哪啊?往东走,还是往西走?”

齐临充耳不闻似的,就像一台没有通电的机器,只能手动操作,别人指哪儿走哪儿,要他自己走,没电,不行。

就在何悠扬一筹莫展、想着干脆把人拐回自己家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大门口进来,他像是见了一根救命稻草,抓过齐临的手朝她摇了摇:“哎!项卉佳,快来帮帮我。你知道这货住在哪一栋吗?”

来人依旧穿着一件干干净净的白色羽绒服,穿得十分保暖却一点不显臃肿,灰白色的毛线帽下一张清清爽爽、洁白无瑕的脸,鼻头微红,亭亭玉立的气质符合所有小说里对“静如处子”的描写。

项卉佳像是被此般莽夫行径吓了一跳,无辜地瞪着何悠扬,也不说话,宛如听见了什么粗鄙之语,污染了仙子的仙气似的。

路灯下,她的影子细细长长地拖在雪地上,显得单薄又孤立无援。何悠扬讪讪地放下了齐临的胳膊,被她这么一看,搞得好像他是什么校园霸凌者一样,他的声音顿时虚了下来:“你、你们不是邻居吗……”

突然,项卉佳单薄的影子被一团高大的黑影盖住,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到她身后,搭了只手在她肩上。

项卉佳秀气的眼睛往后一瞥,蚊子呓语般:“爸爸。”

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宠溺地在项卉佳的毛线帽上摸了一下,然后朝何悠扬友好地笑了笑,看见了眼神志不清的齐临:“你是齐临的同学吧,他就住我们家对面,你跟我们一起走吧,不远。”

他的声音厚重低沉,带着点磁性,亲切得没有距离感,莫名让人想到电视里少儿节目的男主持人。何悠扬顿时有些心虚,他之前还想象力丰富地在项卉佳身边构造了一个犯罪分子,现在人家不计前嫌地来给他带路来了:“好的,谢谢叔叔。”

何悠扬人前不敢造次,原本环在齐临腰上的手规规矩矩地扶着他的胳膊,不过齐临越走越没力气,半个身子的力都在他身上。

“他是不是找你借酒消愁去了?还好喝醉了不撒酒疯,不过这孩子也真是的,好的不学尽学坏的,就算家里出了事,心情不好,也不能乱喝……”回去路上,项志华边走边一脸心忧地说。

“出事?”何悠扬很不礼貌地打断了他的话,“他家出什么事了?”

项志华:“哦,齐临没跟你说吗?他们家的老阿姨,就是他奶奶,大年夜那天摔伤住院了,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但是那天晚上救护车都来了,可能挺严重的。”

闻言何悠扬心里一惊,怪不得他不回消息,原来出了这么大的事。此时他一丁点儿怨气都没有了,甚至还想穿越回他生气的时刻,扇自己两巴掌。

项志华:“这小狗……不是齐临家的吧,是你的吗?”

何悠扬正想着事儿,木木地点了点头。

“还怪可爱的。”项志华轻笑一声,夸道。

“爸爸,狗养大了可以吃吗?”男人身侧一直不言语的小姑娘冷不丁地开了口。

何悠扬:“……”

冰天雪地里,何悠扬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怀疑项卉佳才是变态杀人魔,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尿床和纵火。

男人轻笑了一下,没有像有些家长立即炸毛开始说教,而是像回答孩子一个再稀松平常不过的问题似的,非常有耐心:“不可以哦。”

项卉佳弯腰探头越过她爸爸,看了眼齐临怀里的铁饼,难得露出了点这个年纪孩子的俏皮,不解道:“那人们为什么还要养狗,你跟我说过,种花是为了摘,养羊是为了宰。”

何悠扬下意识地往齐临身前挡了挡,觉得她投来的是两把屠刀。

项志华好像没看见何悠扬难看的脸色,面不改色地说:“这个么,也是有人吃的,有些地方还有狗肉节呢。”

何悠扬:“……”

“好了,到了,他就住这一栋,院子里有个小围栏,走过去的时候小心一点,不要绊着。”

这大概就是爱狗人士和路人的区别吧,没什么好互相指责的,不把铁饼一锅炖了就行了。

何悠扬嘴很甜地道了谢,朝一栋一点灯火也没有的昏暗房子走去。

然后他在门口和睡眼惺忪的铁饼大眼瞪小眼:“你……带钥匙了吗?”

何悠扬一心想把有气无力的齐临送回来,恨不得直接把他滚成球踢到被窝里,哪里想的了那么多。

何悠扬伸出两根手指比枪抵在铁饼脑袋上:“老实交代,你带钥匙没?”

齐临点了一下头。

何悠扬拉了一下枪栓:“老实交代,在哪儿?”

齐临抬起胳膊,用大拇指堵住了枪眼:“裤兜里。”

何悠扬:“拿出来。”

枪眼被堵住了没法开枪,没有了审讯工具,犯人一个字不招。

何悠扬深吸一口气:“不说是吧,那……那我拿喽?”

齐临良久都没说话。默认就是同意,何悠扬指蹑手蹑脚地将手指伸进了齐临的裤兜,由于该位置过于险峻,就像摸索在山崖边上一条逼仄的小路上,不得不谨慎万分,生怕一不小心就落入万丈深渊:“你最是好带了,不然我把你们两个扔在……”

说着他便摸到一个硬物:“嘿,果然铁饼就是好使,舍不得铁饼套不着齐临,委屈你了,回去奖励你一根火腿肠。”

铁饼低低地呼噜了一声,给了他一个眼神,要是他会说人话,大概是在说:“我一点都不委屈。”

进了屋,何悠扬暂时将齐临安置在客厅的沙发上。屋里暖和,又怕他热着,出汗了反而难受,就强行把铁饼从齐临身上扒下来,把他外套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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