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因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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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只有云天都的贵族才会不惧这些怪物。”阮重笙忽而道。

阮卿时道:“他没有天分,却足够努力——阮家那些藏书,他是看了个遍的。”

所以直到深夜阮卿时放心不下去看他时,易山岁坐在灯前,光影明灭。

阮卿时有路不走,惯爱翻窗,撑着窗棂进来时正好与易山岁对视,难得有了些羞耻感,“嗯……我来看看你,还好吧?”

易山岁盯着他,没有说话。

阮卿时从怀里摸出个小瓶子,“这个是老爷子给的,可以防防不死鬼——喏,都给你,快点吃了。”

也就是一种特殊的药丸,吃下去身上会散出一股味道,于人应还算得清香,却是云天都和不死鬼最讨厌的味道。

易山岁凝视着他。

阮卿时斟酌道:“你不喜欢?这个是老爷子给的,我有灵力,不怕的。”

他不会说话,也不圆滑,小心翼翼保护儿子的自尊心,又总在不经意间伤了一下。

易山岁漆黑的眼眸里映着他的身影,接过瓷瓶子,倒出药丸捏在掌心片刻,凑在唇边。

“有什么感觉吗?”这是老爷子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阮卿时也是第一次见。

易山岁舌尖抵在上齿,微笑着摇头。

也就咽下了那股恶心的苦涩。

阮卿时关上门后,他扶着桌椅,拼命咳嗽起来。

咳得撕心裂肺,咳得彻骨荒唐。

易山岁吐出藏在嘴里的剩下半粒药丸,呛出几滴血。

污浊的黑落在地上。

他开始大笑,又笑得尤其可笑。

“易山岁,落潇潇,吴千秋……阮卿时。”

“阮卿时,为什么是阮卿时——”

他摇着头,咬着牙,笑着这样说。

门外倚墙的人僵直了脊背。

第二天阮卿时从仆役嘴里听到了他这个“儿子”兼“弟弟”的消息。

“小公子好像突然觉醒灵脉了!”

“可不是,听说今天早上练剑的时候吐了好多黑血,被个姐姐看见了,那就是……那就是堵着小公子灵脉的淤血什么的吧?”

年轻女孩子说话总是没有遮掩,也不讲究什么依据。灵脉这种东西是天生的,哪里有什么话本子里才有的“突然觉醒”的桥段。这些年轻姑娘一半听谣言,一半靠杜撰,但扒开看,反而更容易发现什么。

阮卿时心思一动。

举着一把上好灵剑的易山岁立在丛中,少年人身形已经十分修长,跟前是相比佝偻了许多的老泪纵横的管家:“上天有眼啊,我们小公子终于有灵脉了!皇天不负有心人!”

好像之前附和阮七叔评价易山岁过于“平庸”——直白说就是太废物,恐怕配不上阮家盛名——的不是他。

阮卿时把人拉开,踟蹰着开口:“山岁,你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易山岁看着他,他一直都很会抓阮卿时的心思,仿佛已经在阮卿时不知道的时候细细揣摩过他每一个细节千遍万遍。沉默在两个人之间蔓延,片刻,“你不信我?”

“不,我信。”阮卿时说:“这世上我最相信的就是老爷子,七叔,和你。你们是我最重要的亲人,所以你不要让我失望。”

易山岁低下头,忽然道:“……我不是废物了。”

他摊开手掌,执着地重复一句话:“我不是废物了,我也有灵力了。”

一束光投在他脸上,易山岁皱着眉头,下意识后退一步,抬眼时脸色白了一白。

因为阮卿时正以一种他陌生的目光看着他,就好像从来不认识这个人。

“魔修血统……也没什么。”阮卿时长叹了一口气:“山岁,你也长大了,去游学吧,像我年少时一样。”

若之前说易山岁的脸色是白了一白,这次就是真正褪去了最后一丝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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