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态度(1 / 1)
光阴似箭转瞬即逝,整个南方如今都进入了一股狂热的建设狂潮当中,四面八方全都是忙忙碌碌的身影。
天子废除徭役,如今应召做工不但管两顿饱,每个月还有一两五钱的银子拿,这种好事从前那是连想都没赶想过,而且现在做工全凭自愿,如今又不农忙大家闲着也是闲着,只要看见招工点不但是精壮汉子就是壮妇都争相应征。
相比起南方的热闹,黄河以北的百姓却是再次遭受浩劫,刚刚消停没几个月的广大地区再遭兵灾,无数百姓竞相逃亡,整个十一月遍地战火,满清大兵与大顺军频繁交手,清军两路突进,大顺军终于呈现颓势,败走榆林退守延安,顺军大将李过、高一功死守榆林延安防线,总算是将清军死死牵制住,清军诸部连番大战也是人困马乏,攻城之势稍缓,总算是让大顺有了一丝喘息之机。
圣武天子昭告天下兴办院校,让穷苦百姓子弟有书可读的消息早已在南直隶地域内传的沸沸扬扬,这年头让家中儿子有书读是什么概念?那表示自己的孩子即将有机会获得进身之阶,读书人只要有了功名那就是士子,在如今这个年代就是特权阶级可以光宗耀祖的啊。
三两银子的师资,对以往的穷苦百姓来说或许还是个不小的负担,可天子废除杂税徭役,百姓又因身处相对富庶的江南,一年结余三五两银子问题并不大,现如今光从街头巷尾无处不在的议论几乎只有两个话题,一是清国兴兵战火会不会烧过来,其二就是天子口中所谓的教育兴国。
天子圣武诏书里面说是要推行什么分级教育制度,第五等的乡学是为了让孩童摆脱蒙昧提高大明百姓的整体素养,要是成绩好就能升入第四等县学,县学只要能合格结业就是童生,以后没准就有机会在乡里任职,至于第三等的府学和更高等的道学和京学则没怎么说明,不过已经有不少读书人在暗暗揣测圣天子是不是要改革科举制度了。
身为这次兴建各地院校的督办太监,苗宣一直以来都在试行教育制度的几座府州之间来回奔波,相对于往日如同一潭死水般的宫廷生活,苗大太监如今似乎习惯了忙忙碌碌的宫外生活,可话又说回来了,这不也正是体现了天子对他的信重吗?
两千万两银子的工程督造,苗宣只要愿意抬抬小指头就能有数十万落入自己的腰包,太监贪财古来皆然,然而苗宣绝对算的上是其中的异类,他原本只会是一个亲王伴随,可甲申天变,自己服侍的皇子一下子登上了皇位,他也自然而然成了内廷主宰,实为内相不敢说像几位前辈那样权倾朝野,可他说出来的话又有几个人敢等闲视之!
天子让他督办工部营造各地院校事,没有具体说他负责那些,可也正是如此可以说只要与建校有关的一切事宜都在他的监管范围之内。
苗宣现在很愤怒,昨日他的脚步踏进了苏州,身边跟随的除了几个服侍的小太监宫女外,还有二十多专门核查银子流向的账房先生,另外天子还拨给了他两营新军贴身执法,这些日子他去了徐州府淮安府查看征召劳工情况,各地官府虽然多少有些贪腐,可还都在苗宣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
苗宣到苏州的当晚,先行潜入苏州境内核查的新军成员便一一回报各县乡情况,贪腐之深简直触目惊心而且狂妄至极!
苏州六县九十八乡,按照天子旨意要建乡学九十六所,县学十八所,工部官员携银一百万两进入苏州,若有剩余则纳入县学,不足则发动富伸捐资建造。
一百万两银子,苏州府下分八县,每县应分银子十二万五千两,当然实际上不可能这么准确,毕竟每县有多少乡的数目也是不同的,一般来说每个乡可得银一万两,实际上通过两层截留分到每乡九千五百两也是常事,可苏州府截留二十万两,县里到乡又剥了一层,剥了多少还有待核查,苏州府要是账面上是八十万留下二十万应急还情有可原,可账面上的数字就是转拨了一百万两,等账房核查以后还堂而皇之的说是正常的火耗与路损……
各乡暗查招工建造的新军将士回报,各乡负责招工的官员给出的民工待遇是八钱银子管一顿午饭,比起天子拟定的一两五银子管两顿饭差不多少了接近一倍,昆山县更是嚣张,饭倒是管两顿,可银子每月只有五钱!
“苗公公,苏州府尹阮大人请您赴宴。”门外传来小太监的声音。
咣当……房间内传来茶盏破碎的声响,十几个汇报各乡情况的新军将士连眼皮子都没跳一下,权当没看见。
官场上的生存之道首先就是要会做人,苗宣虽是内相可在苏州府的大小官员面前也没端什么架子,一副老好人做派,要不是苏州截留太狠,他倒也落得过三日一大宴每日一小宴的清闲日子,只要不耽误万岁爷的教育改革就成。
万岁爷让他督办各府建校,检察包括引进师资等方面的教育改革落实情况,临行前谆谆教诲说道招工建校是教育改革的第一步,将来每一个入学的孩童都是大明的未来,他们中的一部分人也必将成为大明中兴的中流砥柱,在校舍的建设质量得到保证的前提下,要严查各地官员压榨迫害劳工的行为,这也是废除徭役之后的第一项雇工制度的实施,两项政策切实履行到位就是他苗宣这次出宫督查的重点。
徐州淮安两地的情况让苗宣很欣慰,下发到各乡的银子最少的都有九千五百两,各县知县也当面保证绝不克扣一文劳工工钱,劳工的伙食也会严格按照定下的标准去办,财政上就算不足也会让乡绅捐资襄助,不管这话是不是能落实,但至少表明了徐州淮安两地官场上的一个态度。
苗宣要的就是这个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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