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雄图6(1 / 1)
朱慈炯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问道:“什么时辰了?”
“回少爷的话,再过一刻钟便是辰时。”床边守夜的韩小六赶忙答道。
那就是差不多快七点了,朱慈炯晃了晃脑袋,回到这个时代以后太过缺乏锻炼,昨天走的路多了些,到了六合以后天色已晚,再去竹林未免不太方便,于是找了家客栈随便住下,没想到一觉睡的这么死。
净了面又拿盐水漱了漱口,朱慈炯已经恢复成了原本模样,去见自己的父皇总没有易容而行的道理。
原先一路跟随的轿夫已被韩赞周打发回了南京,六合县城离竹林可还有二十余里,好在韩赞周早有准备,早已通知戍卫竹林大宅的近卫军统带刘秉城,天子驾临区区一个统带岂敢怠慢,刘秉城立即备好一辆马车,还在马车内放置了数桶冰砖只等天子出行。
不过韩赞周心里清楚,竹林里面的老皇爷事关重大,天子定然不希望前去探望时太过兴师动众,所以只是留下一名驾车本事不错的战士,其余的人包括那名刘秉城则一概遣回,只不过让其注意大宅动静,切不可让老皇爷远行,否则让好不容易下决心来探视老皇爷的万岁爷扑了个空,岂非是天大的笑话,谁想刘秉城直接下令让崇祯不得出门一步,惹得崇祯心里很是不痛快。
等到马车抵达竹林外围天色已近午时,正是日头最毒的时候,不过竹林内外宛如两个世界,外面的酷暑几乎没对竹林内的清爽造成太大的影响。
已经下车步行的朱慈炯满意的点了点头,篡位自立虽是为了让大明不会再次重蹈灭国之祸,可要说心里没有半点愧疚那也是不可能的,毕竟崇祯是他父皇,朱慈烺是他一母同胞的兄弟,虽说天家为了权位毫无亲情可言,可朱慈炯生活在现代三十多年,接受的是现代正统的教育,又怎么可能一回到古代便成了一个六亲不认的人。
来这里见自己的父母兄弟,是朱慈炯思量了很久才做出的决定,无法抗拒也不能逃避,该面对的终归要面对,父皇和大哥若是不能原谅他的篡位之举,他也无可奈何,只能继续让一家人继续生活在这里享受林泉之乐,可若是选择原谅他,说真的朱慈炯还是一样没有想好该如何安置他们,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朱慈炯跟在驾车战士的身后缓缓穿行于竹林之间,每隔十几步就会看见三五个战士站的笔直,双手将长枪抱在胸前,目不斜视护送朱慈炯一行人渐渐深入林中,此处防卫之严密可见一斑,不要说是大活人想要进入林中探查逃不过近卫军的眼睛,就是一只耗子乃至一条蛇进入林子也只有死路一条!
“万岁爷到了。”韩赞周小声说道,驾车男子已经闪到一边,恭恭敬敬的站着,朱慈炯强军备武,不但给了他们一条活路更是给予了他们丰厚的待遇,可以说朱慈炯就是他们心里的神!若非军中严令不得下跪,这竹林中恐怕早已跪满了一地近卫军战士。
朱慈炯自然知道到了,宅院位于整个竹林的正中位置,周边三丈内的竹子早已被砍伐一空,穿过竹林便能觉出一股豁然开朗之感,宅院的院墙没有北方建筑那种高耸雄壮的风格,而是江南特有的园林式,看上去就像是镶嵌在竹海当中的一颗明珠。
院门向内敞开着,清晨阻拦崇祯出院子的两名战士站的如同标杆一般笔直,眼神中掩饰不住的尽是激动,不过现在新军训练最重要的科目可不是体能技能,排在第一位的永远都是军纪,紧随其后是思想觉悟,这两者不过关,枪法哪怕好的能一枪打下十只鸟来也休想从军事基地出来。
“辛苦了。”朱慈炯走上台阶,轻轻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肩膀,然后举步朝内走去,被拍的战士一张脸涨的通红,身躯都止不住的微微颤抖,天子尽然和他打了招呼!这该不会是做梦吧,目光忍不住斜了一眼被拍的地方,已经决定回去以后要把这件军服立即珍藏起来作为传家宝世代传承下去,另一名战士看过来的目光满满的都是羡慕……
对于朱慈炯来说,哪怕再怎么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或许便能改变一个人乃至千万人的命运,这放在后世那种处处讲究平等,实际上离真正的平等依旧还很遥远的时代是完全不可想象的。
院门内跪满了太监宫女,这些人都是甲申之变以后,陆陆续续南下逃难的宫里人,一经发现便被送来六合,既是宫里的老人自然得守宫里的规矩,对于这些人,朱慈炯的观感要比大明那些整天把忠君挂在嘴边,实际上从来不顾家国危亡君王死活的文官观感要好的多,历史李自成攻破北京崇祯殉国以后,数以千计的太监宫女选择自尽殉帝,更有一名宫女假意嫁给李自成麾下将领,新婚之夜行刺得手慷慨赴死的壮举,可惜如果崇祯一日不出现在世人面前,这些宫人恐怕终其一生也再无法出这宅院一步了。
走在曲径通幽的苏式园林内,朱慈炯却没有半分欣赏景色的兴致,见亲情怯莫过于此,朱慈炯只觉得双腿犹如灌了铅一般沉重,朝前行进的步伐也越来越慢。
宅院虽大步伐再慢也终有走到头的那一刻,两炷香过后宅院大厅已然赫然在目,朱慈炯深吸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缕坚定,该来的总归会来,该面对的迟早也去面对,躲又能躲的了几时!
想到这里,朱慈炯放开脚步,大步走向厅内,只见厅堂正座上崇祯目光凌厉的盯着走进来的朱慈炯,周后眼中则满满的都是慈爱,太子大兄与昭仁公主分侍君后两侧,朱慈烺眼神复杂,昭仁则是撇着嘴一声不吭,父皇母后令她不得出声,否则就不让她呆在这里,可怜兮兮的小昭仁有满肚子的话想和最疼爱她的三哥哥说,却只能委委屈屈的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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