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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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瑕迩浑不在意,“这邪门的东西都窜到城里来了,难道我们要放任不管?”

莫逐面色稍露迟疑,“但......”

闻瑕迩一把揽过莫逐的肩就往城外走,“走了走了,堂堂七尺男儿做事哪能这般婆妈......”

冥丘城西相隔三十余里的水村,此刻黑云压顶,阴气弥漫。

朗禅与云束各自率着应天长宫和云家的十几名弟子,手中持剑,行走在村落间。虽是行的一条路,但两边弟子却各自离的老远,犹如井水不犯河水一般,硬生生将中间隔出一条能容纳三四人并肩的道来。

也不外乎这两家弟子如此,前几月不久在云束和朗婼的大婚上,新娘子跟人跑了路,弄得云家在修仙界颜面尽失,若此刻云家人还能面不改色的和应天长宫的人和平共处,那才真真是见了鬼。

村落中所见之处均横七竖八的躺着尸首,这些尸首均是嘴生獠牙,指甲颀长,露出的皮肤呈现出怪异的紫色。

云束打量着这些尸首,以袖掩鼻,“好臭的味道。”

身后弟子忙上前,递过一方帕子给他,“公子用这个遮鼻,兴许能好些。”

云束皱眉接过,帕上有股檀香味,将口鼻间的臭味挡去了许多,但香味一过,仍旧还是能闻到周遭那股熏人的恶臭。

这村落中散发的味道既像是尸骨腐烂已久的恶臭,又像是浸泡在血中的腥臭,两者兼而有之,无论是哪种,的确都臭到令人发指。

应天长宫的弟子见云家的弟子递了块帕子给云束,也不敢落后,从身上摸索许久,却只摸出了一块汗巾。他自己先放在鼻尖嗅了一嗅,不觉异味,这才上前递到朗禅面前,“二公子也遮一遮吧。”

朗禅还未接过,云家那边便传出了讥笑声。

那递汗巾的弟子面色一红,手腾在半空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朗禅淡淡瞥了云家那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对面前弟子说道:“我不觉难闻,不必担心我。照顾好自己即可。”

弟子点点头,收回汗巾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云束捂帕闷声道:“应天长宫如今已落魄到连一方帕子也买不起了吗?还让二公子用汗巾捂鼻,真是笑死个人了。”

云束是云家少家主,既已带头奚落,剩下弟子自然是出声应和,一通冷嘲热讽对着应天长宫铺天盖地而来。

应天长宫众弟子被嘲的愤然不已,奈何朗禅不发话,他们不敢造次,只得握紧手中的剑,眼神忿忿的盯着云家众人。

朗禅面不改色道:“既是来查清邪祟作乱的事,云公子还是不要本末倒置为好。”

云束抬手,示意众人噤声,“我们青穆有邪祟作乱,沿途一路追踪方才寻至此地。”他放下帕,厉声道:“可如今我们前脚刚到,你们应天长宫后脚便跟着来了,实在让人不得不怀疑此事是否和你们应天长宫有关!”

“我们司野亦有邪祟作乱,就许你们云家能沿途一路追踪至此,我们应天长宫便不能了吗?”

云束冷哼一声,“这水村距离冥丘边境不过三十余里,你们二公子又与闻旸素来交好,情同手足世人皆知,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谁能说得清楚。”

“胡说八道!”应天长宫弟子道:“我们二公子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凭的什么这般空口乱讲,恶意污蔑我们二公子?!”

“常在河边站,焉能不湿鞋!这样浅显的道理三岁小童也懂得。”云束看向朗禅,眼中恶意浮现,“还请朗二公子自证清白的好,免得待会遇到邪祟动起手来,是敌是友,剑可不长眼睛。”

话已至此,气氛俨然已经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云束指拭剑柄,气焰狂胜的盯着朗禅,正想着今日一定要为自己出口恶气,便觉脚踝一痛,趔趄的摔滚在了地上。

“公子你怎么了?”云家弟子忙不迭的上前搀扶云束。

只见一颗小石子从云束身后滚落至众人眼前。云束挥开弟子,撑着剑从地上站起,恶声道:“是谁偷袭于我?!”

“我当是谁在大喊大叫。”一侧的屋檐上骤然响起一口漫不经心地语调,“原来是前段时日在拜堂时新娘子跟人跑了的云束公子啊……”

众人循声望去,便见闻瑕迩抱肩立于屋檐上,身侧还站着莫逐。

莫逐听得他讲话,皱眉道:“少君应当收敛些才……”

“闻旸!”云束提剑指着闻瑕迩,被那番话气的面红耳赤,“邪祟果然是你搞的鬼,你和朗禅串通一气!”

“瞎说什么呢。”闻瑕迩跃身跳下屋檐,落于众人面前,“你们仙道的人办事不力,邪祟都敢窜进我冥丘了,我没找上你们,你还有脸来凭口污蔑我?”

“休要狡辩!”云束道:“定是你!”

闻瑕迩眼光在云束面前扫视一圈,忽然叹了口气,“我倒是忘了,这世间最不该有脸的便是你。”

云束手间的剑一颤,“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闻瑕迩故作扼腕状,叹道:“新娘子都和人跑了,你要是有脸皮怎么还能活到这时候……”

“闻瑕迩你——”云束当即气的一剑朝闻瑕迩刺去,“我今日便结果了你,看你还能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闻瑕迩微微偏头躲开云束迎面而来的一击,一手摁住云束握剑的手臂,令云束动弹不得,用只有他和云束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你表兄我原本是预备了一份礼物给你的,可你这亲没结成……这份礼物表兄送你,你还要吗?”

云束咬牙切齿,却是不敢大声高嚷,“闭上你的嘴……我没你这个表兄。”

闻瑕迩哈哈大笑,睨着地上的尸首,“我们冥丘也出了这样的东西,别把脏水往我和朗青洵身上泼。”他拍了拍云束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表弟,你表兄我可是个好人啊。”

云束被这声称呼吓的脸色惨白,惊慌失措的望向四下众人,见众人脸上并无异色,悬着的心方才放下。

莫逐跃下屋檐走至闻瑕迩身边,道:“少君不该现身的。”

闻瑕迩不以为意,揽着莫逐肩膀,朝一旁观戏的朗禅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朗二公子看戏倒是看的舒坦。”

朗禅归剑入鞘,向他走来,亦笑道:“并无我用武之地,只好旁观不语。”

“那倒是。”闻瑕迩拍了拍莫逐的肩膀,说道:“这是我家客卿,莫逐。人俊修为高,你认识下。”

莫逐略皱了皱眉,朝朗禅颔首道:“莫逐。”

朗禅道:“我名朗禅,表字青洵,有礼了。”

莫逐道:“常听少君提起,今日有幸得见。”

朗禅闻言一笑,问道:“不知阿旸平日里都是如何提及我的?”

莫逐瞥了闻瑕迩一眼,闻瑕迩脱口道:“问他做什么。我人不是在这里吗,问我就好。”

“那你平日里都是和莫兄怎么提我的?”朗禅问道。

“提你人俊修为高。”闻瑕迩不假思索。

朗禅摇头,状似失落,“提的极为敷衍。”

闻瑕迩挑眉,正要继续说下去,后方忽的传来一阵齐整的脚步声。

众人立刻警惕,手紧掌中剑,目不转睛的盯着步声延伸处。

一行身影自屋后的拐角处缓步走出,皆是身穿霜白衫袍,后背兰息剑,赫然是禹泽山门人。惟有走在最前的一人略有不同,头束白玉冠,青银双色交错的长剑持于手中,面容异常俊美,神色亦是异常清冷。

莫逐一把捉住闻瑕迩的衣衫,低声道:“少君切不可意气用事。”

“莫兄说的极是。”朗禅道:“禹泽山弟子众多,阿旸你切莫意气用事。”

从君灵沉的身影出现开始,闻瑕迩的眼神便一直胶着在君灵沉身上未移开过,莫逐和朗禅的嘱咐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直到君灵沉向他们走近些,目光猝不及防的和君灵沉撞了个正着,他方才忙不迭的收回眼神,随口问道:“你们二人方才同我说什么?”

莫逐欲再重复一遍,眼瞅着禹泽山众人已经走近,提醒的时机已过,只得吐出两个字:“冷静。”

朗禅已率着应天长宫一众走到君灵沉面前,拱手道:“见过缈音清君。”

云束亦带着云家弟子后脚跟上,面色颇为不自然的作揖道:“见过缈音清君……”

君灵沉颔首应下,似乎并不想多作言语。

他这幅淡漠性子修仙界人尽皆知,是以应天长宫和云家众人并不觉不妥,朗禅主动问道:“缈音清君来此可也是为了邪祟一事?”

君灵沉扫视周遭一片尸首,淡声道:“禹泽山下的地界出现了这样的邪祟,沿途一路追踪至此。”

朗禅道:“司野亦是如此。”

云束语气有些僵硬,“……青穆亦是如此。”

“冥丘亦是如此!”

莫逐捂嘴的动作仍是慢了一步,让闻瑕迩喊出了声。莫逐紧撰着闻瑕迩的衣衫,不让闻瑕迩身形挪开半寸,神情挫败,口中喃喃,“我辜负了闻先生的嘱托。”

三方势力齐向闻瑕迩投来注视,冥丘少君与缈音清君不和一事早就在两道传的沸沸扬扬,眼见着一场水火不容的对峙即将要在他们眼前上演,众人心下有的欢喜有的愁,各怀鬼胎。

岂料这出好戏的另一名事主缈音清君,闻言后,竟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在场众人简直难以置信,传闻中的势同水火,势不两立,一见面就要打的昏天黑地日月无光的景象呢?是他们瞎了聋了,眼耳口鼻都不好使了?还是这冥丘少君和缈音清君被人换了芯子掉了包了?

场面沉寂了片刻,人群中有个不怕死的弟子小声嘟囔了一句,“……可能是不想让我们看见。”

众人恍然大悟,是极是极,两位都是有头有面的人物,面上功夫自然是要好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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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为前世篇,会交代前世的故事完整剧情。第四卷写完,第五卷倏的一下就过去完结了,谢谢大家这么久以来对本文的支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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