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1)(2 / 2)
人们捕风捉影着关于楚尽的一切过往,却没有任何确凿。那些来不及袒露出口的爱意,都成为花边小报的某某与某某的,传闻。
作者有话要说:日万这种东西主要是讲究一个心意(认真),字数到不到的无所谓,心意到了就好(试图狡辩)感谢在20210503 17:06:00~20210503 20:28: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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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江南春(一)
江南有一个名士,叫做楚尽。听说他自幼惊才绝艳,文能定社稷武亦能兴国,十步成一诗,挽弓射落月。
然而在永今十二年,蛮夷南下掠夺,朝廷一再避战,民不聊生怨声载道。正在那时,楚小公子从学堂出来进了军营,换了青衫披上军袍,翻身跨上马,一柄斩雪斩落了来犯者首级。
那时江南大好春光,他比春光更明更亮。他朱红战袍将一把剑搁在马后,不笑时唇角亦翘,眼发皆乌,好生俊美,江南在战事里纷纷洒了一地的海棠还要逊色三分。
蛮夷的公主随军南下,要非他不嫁,他却一点也不客气,对方来他便提剑出门,刀剑相向,惹得蛮夷公主恼恨,更要叫他低头卑躬屈膝,要他从此都名声尽毁。
好在彼时南阳王世子先斩后奏,领父王的兵马千里赶来挞伐蛮夷,一番苦战之后,留得江南好景色,百姓重归太平。
这番故事在江南茶馆说书人的口中流连,有人说楚尽在那场苦战中武功俱废双目失明,再没有当年打马看桃花、满楼红袖招的惊世风流,是明珠陨落流于世俗了。
而今,就连戚家三小姐也要退婚了。茶馆里,一个客人和旁边人笑着说话。
当真?那戚三姑娘不是对楚公子情根深种,我记得是戚家找楚家定的亲吧?
这你就不明白了,定亲的时候都还是娃娃,戚三小姐哪里能做主,而今她雷厉风行,自然要退了这婚约。
楚家前两年不也提过婚约作废,不好耽误了戚姑娘?被戚姑娘断然拒绝,只说她痴心暗许而今竟也,哎。何苦如此咄咄逼人,作废就罢了,退婚闹得楚家太难堪。
还是楚家如今确实配不上戚家了,楚公子虽然不错,但没有武功就是半个废人,没什么好说的。
二楼,抓着栏杆原本听着楼下说书的楚小楼气愤不已,就要下楼算账。
楚楼。一个声音喊住他。
楚小楼规规矩矩站住,回头时偷觑青年脸色:公子,我下楼拿茶。
青年面色白,是雪的白,眉黑是鸦羽的黑,像是工笔画里的黑白仙人,很气定神闲地坐在木椅上,听人议论自己仿佛耳旁过风。他双目漆黑无光,可惜了一双形状漂亮的眸子。
他说的不错,没什么可说的。青年盖上茶盏,平和道。
楚尽早就想解决了这婚事,能现在退了也好。若要是此事当真,他倒难得要尽早回一趟家,干脆了了这桩婚事。
楚小楼却为他抱不平:当初若不是为了这些人的太平,你怎么会
楚尽转过头去听楼下说书,没开口。
我知道了,楚小楼却住了话头,嘟囔,又是不必再提吧。
正是。楚尽侧着脸微笑了一下。
有的时候楚小楼觉得楚公子还是很恣意的,比如现在,他不爱听别人提那些陈年旧事,就别开脸去装作听不见。待别人妥协了,他就毫无掩饰自己方才是故意,笑着转回来了。谁能说他不恣意。
可是他原本更恣意。
楚家原本是江南首屈一指的名门世家,家族中从前不乏将相,与各大世家均有姻亲。到了楚尽父亲这一代,却人才凋敝。直到出了楚尽。人们才怪道原来天爷让楚家一代平庸,是为了造一个这样钟灵毓秀的楚公子。
他既有文采亦是将才。京城的太傅千里迢迢赶来给他教书,他不过花了半月就熟读了四书五经王侯将相之乎者也,还能举一反三问得太傅也哑口无言。
战功赫赫的南阳王派麾下得力武将来教他挽弓使剑,他一点就透,竟在一次郊外练习中亲手擒了蛮夷的数名探子。连江南的数千哨岗都没发现,叫他立了一大功。
在他当时年少短短几年,就在江南声名鹊起,无限风光。哪怕他路过枣子铺,还没下马,几家摊主都要争着送给他自家的枣。他笑眯眯地挨个吃过去,才吃到第三个,这条街已经挤满了人。
未出阁的女儿们不方便出来,就在街上的酒楼窗户里掩帕看他。有时候人太多,楚尽也不得不下了马,一边说着让一让,一边抬手捂头,被砸了满衣满肩的香帕。
楚小楼还记得当时这位楚小公子悠悠叹气,说悲惨,悲惨似我,那时候他很能理解城主府三位公子想打楚公子一顿的心情。这也说悲惨,其他人还要不要活了。
可是后来蛮夷南下,楚家凡武将尽数战死秋月谷,凡文臣死谏血溅金銮殿,偌大楚家在蛮夷退却后,只剩一副空架子,他守孝时只是冷冷淡淡,不说悲惨了。
后来废却武功与双目,他也不再说悲惨了,反而很能找出无足轻重的好事,来安慰旁人。楚小楼是太悲愤了,从前一天要提个两三回,楚尽想必是再也懒得安慰他了。
可我是真的不平。楚小楼又说。
楚尽叹了口气,没办法:那你就说吧,只是怕你越说越偏激。
楚小楼心想,比起他们做的事,怎么都不会更偏激。但是终究没有说下去:今日公子不回家了吧,在客栈订厢房住一宿。
要回,楚尽说,既然要退婚,怎么能不回让旁人替我承担呢。
正是因为此事,才希望公子别回去受此羞辱。楚小楼还是没说出来,他犹豫着,那戚三小姐其实对他们公子印象不错,应该不会太让人难堪。而且他犹不犹豫又能如何呢,公子决定的事,他又改变不了。从前就是。
他们出了茶楼,楚小楼算着余钱还够不够叫辆马车,楚尽先开口了:走回去吧,看看路上风光。
楚小楼脸上全红了,既有拮据的窘迫,又有因为看字而生的痛楚。他点点头,又咬牙说:下次出门回来都坐车。
楚尽闻言很配合地笑了笑。他白衣墨发,该是很潇洒的打扮,面容比多年前犹胜三分,可是境况也与多年前再不相同了。
他们又经过枣子铺,还是那几个摊主,有一声没一声地叫卖着。楚小楼高高兴兴地跑过去,想买一些带回去,问他们价钱,他们不说话。楚小楼心里奇怪,也只好自己猜测这时节枣子的价格。
这时候,一匹枣红大马吁地停住,溅了楚尽一身灰尘,楚尽摸了把脸,有些懵逼是不是因为看不见所以没来得及避让,低头揉了揉鼻子,但还是有灰蹭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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