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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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们一行人匆匆消失在梧桐苑,院子外面的假山后露出一个人,正是瑞元,见人走了,忙提起裙子跑回行云阁,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孟侧妃。

孟欣竹闻言顿时脸色一变,忙问:“可知长乐伤得重不重?”

瑞元道:“听说是那屈小姐用马车将公子带回来的,想必并不轻。”

孟欣竹脸色一白,恨得嗓音颤抖:“这个姜氏,若长乐出了什么事,看我孟家会不会放过她!”随即带着唐嬷嬷瑞新几人赶去了前院。

牛总管着人将消息送到大理寺时,英亲王正和贤王世子长戈等人分析贺兰山一战搜集到的相关材料。

贺兰山一战中,主要兵力有三军,分别是一位老将军率领的中军、沈长戈率领的右军、邹毅率领的左军。开始定下的战术是由英亲王率领一万前军打头,等到和鞑靼大军相遇时佯装败退,将人引入山谷,之后左军从后方堵住鞑靼的退路,放出信号让右军守住出口,中军在山谷两边埋伏,防止鞑靼士兵逃入山林。

计划定制得很详细,什么时候哪路大军出动,什么时候发什么信号,在出征前已经明确了好几遍,但等到前军将鞑靼引到山谷时,却迟迟不见左军驰援,此时鞑靼却趁此机会兵分两路,从山谷两侧包抄,反而将他们一万多人包了饺子。

因此左军为何迟援是此战第一个疑点。

第二则是,英亲王率领前军本是秘密,但当时鞑靼大军竟直接叫出他的名字,并且势要歼灭他,这才引来鞑靼大军的强烈攻击,所以,英亲王的身份到底是如何泄漏的?

后来英亲王突围成功,集合右军迅速反攻回去,这才险而又险的打了一场胜仗。可就在他们刚刚松口气时,竟有人往京中送了战报,反诬姜家父子贪功冒进,也正是因此,才叫他确定左军迟援是有阴谋的。

他怀疑的第一个人当然是左军将军邹毅,但后来邹毅却解释是因为他们受到了鞑靼另一股兵力的突袭,这才晚了,英亲王也的确派人核实过,但这并不能完全消除他的嫌疑。

回京后他第一个查的也是邹毅,查探之后才发现邹毅竟还是老贤王的手下,也就是贤王世子祖父的兵——老贤王是上一辈中出名的战将,曾是五军都督府大都督,告老后掌管宗人令,是宗室中很让人信服的端方耋老。

他知道邹毅被查,第一时间将当年邹毅的所有材料让孙子交给了英亲王,查证之后没有任何异常,邹毅洗清了嫌疑。

最后,只剩那份战报的出处。

要知道往京中送战报必须要有正三品以上职衔的将领盖章后才有效用,而北疆大军中包括英亲王在内十六位有此职权,但经过查问后无一人有嫌疑,而且送回战报的传讯兵因太过劳累没两天就死了,到这里,线索几乎全断了,这也是为什么英亲王回来近一月却一点进展也没有的原因。

今天却恰好有了些消息,是之前奉他的命令去查传讯兵周边信息的齐渊送回来的。那传讯兵死后,英亲王就第一时间让人查了他的家人,却发现对方只是普通的乡下村民,根本不知道自己儿子已经死了,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问题,后来再三筛查才知,原来那传讯兵在他们老家的县里竟养了二房,而就在传讯兵死后,那二房也紧跟着失去了踪迹,这就不得不叫人怀疑了。

英亲王将信交给贤王世子:“目前这是唯一可疑的线索,集中人手先把人找出来吧。”贤王世子看了后叹了口气:“忙了快一个月,总算有点收获,这背后之人藏得可真严实。”

英亲王笑了笑:“这人心思诡秘,行事果断狠辣,若是这回再惊动他,把那二房也处理了,只怕再难查到别的线索。不过,能遇到这样的对手倒也有些意思。”

贤王世子无奈一笑:“可千万别再出意外了,最近为了查案我已经许久不曾陪童氏去上香了,她最近对我很是不满。”贤王世子与童氏是少年夫妻,十分恩爱,但童氏体虚,多年来一直不曾有孕,因此是道观寺庙求子的常客,不过童氏除此之外倒也幸运,丈夫和家里的长辈都不曾催促,不得不说这在明国是极少见的了。

英亲王听他说起,想起之前不知听谁说城外普济寺的那池子千瓣莲很少见,想着过些日子带姜丛凤也去看看。正在这时,王府下人到了,听说因为昌平郡主和屈小姐打架而误伤了长乐,不由挑了挑眉——这可是第二次了。

姜丛凤亲眼见过长乐脸上的伤,拇指长半指深一条,从耳后快划到嘴角,清洗过后惨白的皮肉翻开,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一时也十分心疼。知道又是因为女儿打架误伤又愧疚不已,因此孟欣竹坐在那里明里暗里讽刺指责时,她一个字也没接口。

屈鸣鸣也一反常态站在一旁低头不语。

英亲王踏进屋里时,正听见孟欣竹在哭诉:“长乐从六岁到现在,哪怕没有父母在身边却照样平平安安长大,怎么最近却总是出事?这让妾身往后如何向姐姐交代?我可怜的孩子!”

“受点伤就哭哭啼啼,若都如此那北疆的战士还活不活了?”英亲王沉声说道,进了屋子。

众人忙行礼,孟欣竹见他到了现在还在维护姜氏母女,忍不住颤声道:“王爷,若是其他事您替王妃说话也罢了,可您看看,长乐都伤成这样了,太医说了,他脸上伤好了疤也去不掉了,这得多影响观瞻啊!王爷,他可是长乐啊,是您与姐姐的亲儿子,您怎么能连他也不顾呢?”

英亲王没理会她,踱步到床前看了两眼,伤口在脸上,绷带将他整个脸都包了起来,但管长乐现在连嘴唇眼睛都肿了,的确不是很好看,想必伤得不算轻。

英亲王竟还笑了笑:“本王第一次受重伤是十二岁时与武师傅打斗被一枪戳穿了手臂,你今年十四,虽比父王差了点,但也不错。”又问“可哭了?”见他愣愣摇头,英亲王点点头:“有点骨气。”

屋内众人愕然,唯有此前一直垂眸不出声的管长乐双眸晶亮,隐隐激动,竟似乎很受鼓舞的模样。

孟欣竹却看不过眼,又出声道:“王爷……”

英亲王头也不回打断她:“本王教子,连王妃也不曾置喙,哪有你插嘴的份儿?”

说着转头冷冷看向她:“王妃还站在一旁,你一个侧妃竟大剌剌坐在那里,谁给你的资格?连上下尊卑都不懂,你又有什么资格管教本王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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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教女

说着一指门外:“且回你的院子好好闭门思过去, 什么时候知道自己错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王爷……”孟欣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见他眼神冰冷毫无怜惜, 方陡然明白他竟然是真的厌恶她!

不过短短一月,姜氏到底做了什么说了什么,竟让他如此不待见她!胸中被一股猛烈的怒火灼烧着,脑海中却是他毫无感情的冰冷眸子, 这一刻, 她深深体会到了什么叫冰火两重天。

她低头缓缓行了一礼:“妾身知道了,妾身告退。”然后带着唐嬷嬷等人走了。

英亲王在高背椅上坐下,对姜丛凤母女道:“站着作甚, 这屋内没有椅子了?”

姜丛凤歉疚道:“王爷, 长乐受伤,是因为鸣鸣又和昌平郡主她们闹矛盾误伤了他,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长乐还伤得这样重, 说起来是妾身没有教好女儿,还请您责罚。”

英亲王招手让青虹搬来椅子放在自己旁边,抓着姜丛凤的手让她坐下:“长乐从小习武, 请的武艺师傅都是本王亲自掌眼的, 你以为几个小娘子的围攻他会躲不开?”说着似笑非笑看向管长乐:“说吧,你觉得这回受伤是因为什么?怪鸣鸣和昌平那几个小姑娘还是你自己学艺不精?”

管长乐右脸肿胀,嘴角也肿了一圈,说起话来难免不顺畅,听见父王问话却还是掷地有声道:“是儿子自己学艺不精, 不怪任何人。”并无一丝勉强。

姜丛凤也是武将家的孩子,自然欣赏又感慨,但还是温声道:“长乐,不管你认为自己受伤的理由是什么,但我相信这回一定有鸣鸣的原因在,说起来是我没教好女儿,我代她向你道歉。”说着起身当真要向他一礼。

几人都吓了一跳,管长乐忙坐直身子避开,屈鸣鸣则站在那里红了眼睛,还是英亲王一把止住她,皱眉道:“你这是做什么?长乐都说了是他自己学艺不精,何况就算是因为鸣鸣,那也是他身为哥哥保护妹妹应该的,你是他嫡母,怎能向他道歉。”

姜丛凤却挣开他的手固执道:“王爷,子不教父之过,妾身没把女儿教好自然是妾身的错,替她承担后果也是应当的。”这乃是屈鸣鸣第一回 和昌平郡主等人打架后,长公主带着昌平找上门并打了她一耳光后说过的话,这会儿再说出来,就有几分讽刺的味道。

屈鸣鸣再也站不住,扑通跪到姜丛凤面前,含泪道:“娘,是女儿错了,女儿自己向他道歉,求您别这样,娘!”

英亲王终于察觉到她是在教女儿,便松开手,又让伺候的人都退出去,这才站到一旁不说话了。

姜丛凤沉下脸色,并不立即叫她起来,而是道:“鸣鸣,你自小聪慧,三岁时第一次尝到酸味儿便不喜,此后便再不沾第二次;你不喜欢红色,五岁时就明确告诉娘往后别给你准备红色的衣衫鞋袜……”屈鸣鸣笔直跪在那里无声流泪,晶莹的泪珠染上纤长的睫毛,划过细嫩的脸颊从腮边一串串掉落,真是玉做的人儿一般,叫人何其不忍。

姜丛凤也不忍心,于是转开头不看,冷声道:“你从来都是只吃一次亏的人,又怎么可能在短短时间内两次被昌平郡主围殴且两次都误伤了人?娘一直欣喜你的聪慧,可你不该将这点聪明用在小道上,我姜家人行事自当顶天立地,俯仰无愧于人。你可别叫娘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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