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发卡(2 / 2)
可心底的那抹烦躁还是挥之不去。
正想着,放在外衣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两下。
秦暮冬随手拿出来看,发现是陆星嘉发来的消息。
[你上午时候能忙完?我突然想起来之前买的发卡还没给你,等你那边忙完之后,我去找你吧!]
秦暮冬烦躁的心情蓦然少了大半。
再相信一点吧,没什么关系的,他这么想着,陆星嘉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他把自己的心给他,他也回报了一颗真心。
秦暮冬的手指在按键上点了几下,回复道:[吃饭了吗?我在昭和餐厅,一起?]
他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突然很想见他。
陆星嘉没想到能收到他的邀请,赶忙答应,穿上外套匆匆出门,一路捧着那个精致的首饰盒。
昭和餐厅离他家不远,坐车也就20分钟的路程,下公交之后,陆星嘉给秦暮冬发去短信。
[我到了!你们在哪桌?]
[我去接你。]
秦暮冬回了条,起身下楼。
他穿着一身黑,在太阳很好的白天格外显眼,刚一出门,陆星嘉就看到了他,扬起手臂与他挥手,然后快步走到他身边。
“这个先给你,不然一会儿又要忘了,”陆星嘉把拿了一路的盒子递给他,又随口问道,“你要和谁吃饭?”
“蓬老。”
秦暮冬的话说了一半,陆星嘉的眼睛就亮了:“蓬老来了?!什么时候?”
秦暮冬顿了顿,还是把剩下的一半说完整:“……还有我妈妈和她的另一个儿子。”
他磕巴了一下,还是把那个称呼叫出了口,低声解释道:“她说想要和蓬老当面聊聊,所以蓬老才过来的。”
“……这样啊,”陆星嘉心里莫名一慌,之前的那些不安与担忧一股脑冒了出来。
只是现在没时间让他细想,他深吸口气,暂时把涌出的情绪压下,“先进去吧。”
秦暮冬微微颔首,与他一起走进餐厅。
“妈,我讨厌他!!!”
快到餐桌时,男孩的尖叫声突然传来。
秦暮冬的脚步顿了一下。
陆星嘉目光一凛,眼疾手快地把他拉到旁边一桌空位上坐下,又用朝旁边带路的迎宾姐姐做了个“嘘——”的动作。
迎宾姐姐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但陆星嘉的眼睛里带着明显的乞求,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假装什么都没看到,走回前台。
餐厅布局是半封闭结构,有连在一起的沙发椅作为遮掩,桌上的两人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蒲淑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低声哄劝道:“小诚乖,妈妈知道,你再忍忍就好了。”
“你知道什么?!”胖胖的男孩一把把她的手甩开,愤愤道,“知道还非要让我过来?!你没看到他一副要把我吃了的眼神吗?!我之前还被他打过呢!妈,你都忘了吗?!”
侯睿诚越说越生气,吼道:“你一边让我忍,一边又对他那么好!嘘寒问暖的,比对我还上心!我看你就是喜欢他不喜欢我!!!”
“怎么可能,乖儿子,乖小诚,”蒲淑兰抓住他胖乎乎地手放在腿上,柔声安抚,“妈妈只要你这一个儿子就够了,你是妈妈唯一的儿子啊!要不是因为你学了竞赛,要不是为了你,妈妈绝对不会和他多说半句话的。”
侯瑞诚挣脱不开蒲淑兰的手,只能听她继续说:“乖儿子,你想啊,只要能和他打好关系,以后你的好处能少吗?就近了说,把你推荐给那个竞赛名师,你还愁竞赛考不出好成绩吗?往远了说,以后他要进什么研究所,发论文加上你的名字,那都是一句话的事。”
秦暮冬紧紧盯着那边,五指抠着那个精致的礼品盒,指节发白。
他甚至可以接受她的利用,只要她有哪怕半点真心。
可没想到,这半点真心竟然都是奢求。
愤怒,失望,不知什么情绪在胸腔中不断翻滚发酵。
坠落,吞噬,他像是重新跌回了深不见底的泥潭沼泽。
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是假的,就连那半点温柔都是装出来的,他得不到,什么都得不到。
秦暮冬大口地喘息着,伸手握住旁边的玻璃杯就要举起,陆星嘉心里“咯噔”了一声,赶忙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是冰凉的,冷到像是坠入了冰窟,但陆星嘉还是认真地用两手包裹住他的手,先是把他手心杯子拿掉放在一旁,然后用自己的体温帮他暖手。
“暮冬哥哥,暮冬哥哥,”陆星嘉小声唤他的名字,一遍遍说,“我在,我在呢。”
……他还有他的星星,他的星星,是真的吧。
须臾,秦暮冬身体僵硬着,痛苦地闭上了眼。
另一边,两人的对话还在继续。
侯瑞城似乎被她说动了,沉默了一会儿,别别扭扭地问:“真的……能有那么多好处吗?”
“当然了,”蒲淑兰理所当然地点头,继续规劝,“而且你别看秦暮冬表面阴冷,其实内心很孤独,又重感情,只要你表面上对他好一点,他就会对你掏心掏肺。只要拿捏住了他,论文、名誉,他的就是你的。”
听到这话,连陆星嘉都忍不住狠狠打了个寒颤,甚至不敢去想秦暮冬会有多难受。
她可是秦暮冬的亲妈啊!
贺溪说虎毒不食子,可为什么同样是母亲,蒲淑兰却能毫不怜惜地把自己的亲生儿子当做棋子,把他的温柔当做可以利用的把柄?
就因为她和前夫没有感情,就因为她觉得之前那场婚姻是人生的错误,就可以理所当然对自己的儿子不负责任了吗?
不,这不仅仅是不负责任,她甚至没有把秦暮冬当成一个“人”来看!
陆星嘉忍不住了,当即要跳出来把蒲淑兰痛骂一通,谁料旁边的一个人先他一步站了出来,站在蒲淑兰面前。
“不可能!”蓬华荣脊背挺得笔直,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他的语气发狠,每个字都铿锵有力,“做学术之前要先学会做人,那些偷来的东西也永远不会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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