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2 / 2)
周太太哭笑不得:“你还别说,这两个孩子还真都是一副直肚肠,这情境若换一个人,就算再是如何不满陶才人,在未来婆婆和妯娌跟前儿哪能够这样说话的?多半和李二姑娘一样岔开话题就是,偏偏序儿和赵姑娘就是极少数,他们两个竟然还聚了头……”要万一婚后生了磨擦,吵闹起来那还了得,岂不有如两把火铳互射弹药,周太太这会儿单是遐想一番那等情境都觉头疼耳鸣。
“婆母也莫太过担忧了,在儿媳看来,赵姑娘待李二姑娘可大不一样,李二姑娘讪讪拉着她姐姐走开后,赵姑娘跟我们讲起李二姑娘来,可都是好话,说明赵姑娘对于她自己看重的人并不刁蛮,赵姑娘既钟情于小叔,应当待小叔也能包容。”
周太太盯了长媳一眼,无声的叹了口气。
她真是不明白了,长子和长媳分开来看品行都没什么不当,怎么两个在一起就是相互看不顺眼呢?为丁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吵得不可开交,冷战起来没完没了,儿子嫌儿媳话多不够稳重,儿媳嫌儿子睡觉鼾声太吵,过去都在金陵时,一月里有二十多天都在分房睡,难不成就是因为不是彼此钟情的人?
也罢了,赵姑娘毕竟是小儿子自己择中的配偶,脾气别管有多大,那小子都只能自己捏了鼻子忍着。
又说周杰序,今日他当然也来了吴王宫赴宴,不过是和父祖就座于男宾席,又因遇见了好几个同窗和友朋,自是和同龄人去高谈阔论了,此时还未开宴,这一桌人便趁着早前观赏了明河榭十八盆景的兴致,以此为题切磋起诗词来,也不用专备笔墨纸砚,谁先有了腹稿谁就开口吟诵,众人一齐评判,说好了“榜尾”者过会得罚酒三杯。
周杰序依旧夺了魁首,他既不谦让也无沾沾自喜。
他的同窗有个姓纪名闻远者,忽然给了他一个胳膊肘让他看那边,周杰序瞥了一眼,只见两个男子带着个女子落座,就收回了目光,暗忖道:这有何大惊小怪的?
“我上回在一次文会上见过那二位,温守初温学兄,另一位与你是同姓,他二人都是从京城来,那位周学兄听说是追随着木末姑娘前来,莫非那白衣女子便是大名鼎鼎的木末姑娘?”
周杰序:“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你可不知道,据说东风馆的木末姑娘可清高得很,等闲人连见都见不着她一眼……”
“有甚好见的?我看过她的诗作,不符盛名。”周杰序道。
同窗不吱声了,只能一眼眼的往那边座席瞥。
周王也留意见了木末,立时觉得头昏脑胀,百忙之中还不得不抽空请来木末“谈心”:“你来添什么乱?”
“我怎是来添乱?殿下今日设宴,我可是特意来给殿下捧场助兴的。”
“我记得我没请温守初和周佳储吧?”
“他二位是受邀于钱郎君,殿下,温郎与周郎可都有心想助殿下一臂之力,这段时间二位忙于结识金陵世族子弟,探听得不少隐情,所以今日才借着钱郎的邀约,想与殿下详谈。”木末一派气定神闲。
周王懒得和她辩析外务,只警告道:“你莫再纠缠迳勿,否则非但不会让他心生好感,必定会适得其反,你的事我会想办法,但你需要静候时机。”
“我只是希望尽绵薄之力,早日助殿下及迳勿成事而已,那时迳勿便不会再受俗务拘束,他可以重新据发心选择。”木末微微抬着下颔:“殿下可知道,淮安府同知元亥三日前病故,可这事钱尚书的幼子竟然先行就露了口风,我也亲耳听其说过元亥又臭又硬这样的人必遭天谴的话,温郎觉得这其中应有阴谋,元亥多半是死于非命。”
元亥只是淮安府的同知,并不在周王这回下令前来述职的官员之列,当然也没有特意邀其赴宴,不过周王却是听闻过元亥的赫赫大名。
他乃弘复元年的状元郎,并且曾经公然上书反对兰庭草拟的税制改革。
“我会抽空见一见温守初。”
周王抛下这句话,便转身去找兰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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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7章 凄凉万古
周王找兰庭是急于辩解。
“这回认真和我没有丝毫干系,我瞅见木末来时也狠吃了一惊,迳勿一定要信我,我总不至于在这么重要的宴席上给迳勿添堵,且我也已经警告了木末不能纠缠你……”
“殿下又何必多此一举向我解释此事?”
周王又把木末的话说了一遍,再谈他的看法:“迳勿提醒了我温守初这人不能信任,不过他一再示好,我倒想摸摸他的底细,试探一番他究竟揣着什么诡计,所以我打算一阵间听听他想说什么,迳勿认为如何?”
“元亥病故一事应当内存蹊跷,不过矛头竟然是指向钱柏坡,这可又是一个袁箕党羽,的确应当听听温守初怎么说。”兰庭是就事论事。
周王见他不像着恼的模样,不无夸张的吁了一口气,挨过去往兰庭的肩膀一撞:“我可不是给木末说好话啊,她还的确有些作用,要是能和令内和平共处……”
兰庭凉凉的刮了周王一眼:“本就是毫无瓜葛的两人,说什么和平共处的话。”
“罢,罢,当我没说。”周王识趣的挪远了一些,讪笑道:“我安排的暗线,我自己去跟,再不敢劳动赵副使还不成?话说回来我怎么好半天都没瞧见龚望这小子的人影了?难不成他只顾追着楚楚她们大献殷勤?这僚客当的,等忙过了今日我可得好好和他谈谈心了!”
“仿佛是内子叮嘱了他一件什么事儿,我刚才还瞧见他正和周家子一帮文生高谈阔论呢,并没有不务正业。”
周王“啧啧”了两声,忍不住笑了出来:“周家子周家子,有你这样称呼未来妹婿的么?我可算知道了何为长兄如父,赵副使,你可知道你这番作派,像极了一个就快把掌上明珠嫁出去的老父亲,明明女婿也是你挑中的,却横竖看不顺眼。”
兰庭难得的被周王挤兑得理屈词穷。
又说回“周家子”,他其实并没有被龚望纠缠,甚至两人都没有正经交谈几句,而年轻子弟的酒宴并不和长辈们摆在同处厅堂,散得也更快一些,酒宴后周杰序就被纪闻远拉去了一处略显僻静的亭子里,这处正好摆布有一套棋具,两人便坐下在棋盘上“厮杀”起来,不觉间便过了一个时辰有余。
这时已经渐有宾客拜辞,所以当宫人慕姿过来传话,说赵副使有请的时候周杰序并未生疑,他且以为未来舅兄这会儿子有了空闲,应当是要和他叙话。
倒是纪闻远觉得奇异:“赵副使怎会单独见你?”
因为两家还不算正式定亲,所以周家并没有把这桩婚事张扬开来,周杰序也不是轻狂的人,不曾对同窗提起,这时只反问回去:“赵副使怎么就单独见不得我?”
纪闻远拍了拍脑门:“我想起来了,赵副使的内室是李公的外孙女,你们家又与李家乃通家之好,应当是因李公引荐,赵副使才想与你叙话吧,可真是让人羡慕,赵副使可是连中三元的传奇人物,要是你能入了赵副使的青眼……”
“那我也不会有连中三元的本事。”
纪闻远:……
连连苦笑:“你有无连中三元的本事我不知,我倒知道你还真有把天聊死的本事,
跟你说话,仿佛随时都会坠崖一般,又险又累。”
“对不住了,我也不是刻意。”周杰序很真诚的道了声歉。
“我还不知道你的性情?也习惯了你这直肠子脾气。”纪闻远摆摆手:“不过茂选,我今日所作那首七绝,你能否诵给赵副使,请副使大人点评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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