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2 / 2)
路还是原路。女孩子身姿轻巧,本就于身法上有所擅长,所以她的轻功恢复的极好,走的很快,几乎没有一点响动。
街道上空无一人,路杖上长串的灯笼微微的晃着。
前方不远处,却有一道影子被无限拉长,是人的影子。
来人穿了一身夜行衣,黑布蒙住了他的脸,使人看不清他的本来面目。手里用的是铲子,正在树下挖来挖去。
她挑眉,闪身躲入了一旁的小巷,看向那个黑衣人。
若没有她的折返,恐怕还当真不知道有人会在夜半与她做一样的事情。
巧合么?或许只是听那些说书先生吹得天花乱坠来看一看这树下到底有什么。但更大的可能却不是巧合。盒子藏在袖袋中紧了紧,她看向那个用铲子挖着土的黑衣人,半晌之后,转身离开。
她不知道黑衣人的实力,就算侥幸能打赢黑衣人,处理尸体又是一件麻烦事,他们只会在这里停留三天。业城,本也不是长留之地,所以不能打草惊蛇。
……
……
晨光大亮,客栈再次开始嘈杂了起来。
张解一睁眼就看到了床头和衣而睡的女孩子。
她抱着双臂,外头裹着一件斗篷,一条腿屈起,这是一个十分方便离开的姿势,头靠在床头,是昨晚回来晚了,所以怕惊醒了他么?
张解眨了眨眼,轻手轻脚的起身,一会儿宋二就要来敲门了,莫要吵醒了卫姐姐才好。
熟料,才一动,那头和衣而睡的女孩子就瞬间惊醒了,手也本能的放到了腰间的匕首上。
如此警醒?张解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女孩子: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目光锐利的有些惊人,人也是一副时刻会暴起动手的动作,周身发寒,是杀气。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卫姐姐,张解看着她,或许这才是那个能在外行走有条不紊,经验老辣的女孩子。在旁人看来她的年纪还很小吧,却对江湖中那套规矩手段驾轻就熟,他今年七岁还有七年,能长到她这样么?好像有点难啊,张解有些泄气。同时又感慨,昨天卫姐姐在门外的话他听到了,也知道是说给他听的,如今看来,对他,卫姐姐还当真是包容了,所以允许他一次又一次的好奇心。
有些失望,还有些无形的压力加于其身,张解低下了头。
面前突然间多了一个盒子,盒子上贴的符纸有些熟悉,是张家的避世符。一只手覆在符纸上,而后轻轻一扯,符纸被拉开,盒子也随着她的动作打开了。
“这是什么?”
“张鲁道的笔记手札。就是那颗四季树所谓能天下一统,四海归一的东西。给你两日的时间,你把它记住了。”
张解不解:“你要做什么?”
“然后烧掉。”女孩子声音斩钉截铁。
烧……烧掉?少年被吓到了,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半晌之后,喃喃:“这可是张鲁道的笔记手札啊!”
“那又如何?”女孩子冷笑,脸上神情有些淡漠,“他为天下造福,并不负这天下,而这笔记手札是他留给自己族人的,也不负族人。眼下张家就只有你一个了,待你牢记了,自然是将它烧了。”
“不然呢?留下它,等将来有一天被心怀不轨的人抢走?”
“东西记在自己脑子里最有用。”女孩子说着起身,“你自己看着办,烧不烧,决定在你。”
少年睁着眼睛愣愣的看着她,她脱去斗篷出门:“想吃什么?要我去楼下买来给你端上来么?”
张解抓紧了自己手里的盒子,沉默片刻之后点了点头:“随便带一点吧!”而后翻开笔记手札,记了起来。
她出门,又关上了房门。
客栈堂中依然吵吵嚷嚷,买了些腌菜、肉、烙饼和汤,女孩子端着准备上楼,却见一队侍卫从客栈门前经过。业城并不是一个多么主要的城池,以至于城中侍卫并不多,昨日来时,她就注意了,城中侍卫连同业城县衙的小吏加起来也不过百余人。
眼下这百余的侍卫小吏却纠集了起来,齐齐的向着城中方向行去。
“这是要干什么去?”当地的百姓,客栈的客商纷纷问道。
第362章 冲突
业城所有的侍卫小吏都向着一个方向而去,这个方向是业城正中那颗四季分明的奇树。过去的不仅仅是人,还有他们手里的铁铲。
这是要干什么呀?答案已隐隐可以预测,众人心头颤颤,不敢置信。
这可是张鲁道留下来的业城风水之源啊,除了与张鲁道的这一段传说,业城还有什么?当地的百姓茫然,过往的客商亦是如此。不是说不管是当地的官员还是百姓都十分照料这棵树么?所以四百年郁郁葱葱愈发繁盛。但是现在,是要铲了这棵树么?
楼梯拐角口的女孩子看了半晌,目光微闪,转身上楼进屋。这样的举动也不奇怪,来往客商非富非贵,有谁能阻止得了这些当地事?毕竟,他们只是路过,业城也不过是他们赶路途中的一个小插曲而已。
屋里的孩子正在认真的默背着笔记手札,食物的香味钻入鼻中。事情,是要做的,但是饭也是要吃的。
张解走到桌边坐下,拿起碗筷喝了一口汤。楼下吵吵嚷嚷的声音钻入耳中,实在是不想听也听到了。
“发生什么事了?”张解问道。
女孩子咬着肉含糊不清的说道:“官府里的人要来铲掉那颗四季树了,估摸着要与百姓起冲突了。”
“好端端的,怎么要铲掉那棵树了?”张解不解,刚来时,听街边百姓,茶楼酒肆里的说书先生大肆的谈论,可见,业城是以张鲁道的出现为荣的,更别提他留下的所谓风水之源的奇树了。
回以他的是一只手轻轻的在他手边的笔记手札上点了点。
张解吃饭的动作一滞,半晌之后,了然:“是为了这个?你昨日出去就是为了这个么?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没有,”卫瑶卿低头分着一小块一小块的烙饼,“不过可能还有人在找这个东西。”
还有人么?张解低头:“给我一个晚上的时间,我会记下来,然后就可以烧掉了。”
她应声,而后放下手里的碗,走到窗边,推开了一条缝,隔着窗缝向楼下望去。业城的百姓吵吵嚷嚷,不多时便已纠集了不少,为首的正是昨日那个说的唾沫横飞的说书先生。这棵树倒了,张鲁道的过往意义也就没有原先那么大了,这可是生意啊。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这些人能坐得住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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