拣尽寒枝[古风]_19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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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甘心如草芥蝼蚁,在泥泞中挣扎得狼狈不堪……

她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地步,又如何能允许自己就这样倒下了?放弃了?

萧蘅芜怔怔抬手,触摸到脸颊残留的体温。

眼前的小公主已经幻影般地消失无踪了。

萧蘅芜愣了好一阵,猛然转过身,飞快向着北边寝殿走回去。

“让我进去。”她在正门前再一次如是要求。

“萧娘子——”侍女们拧眉堵着门,执意不肯挪开半步。

萧蘅芜昂着头,自迈进这郡王府起,头一回真正挺直了腰。

“出事的时候在殿下跟前护着的是我,如果当真‘人多手杂’了,该退下的也是你们。”

她也并未如何大喊大叫,但气势却已与从前大不相同了。

侍女们眼中现出震惊的犹豫,扭头望向身后年长些的女史和两位长史。

一丝犹豫松动,萧蘅芜已越过她们。

“别的我不懂,但这三年,侍奉殿下汤药起居的事我也都做过。跟前端碗送水的小事可以让我来,其余要事却还需要人张罗。”

她深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住嗓音里的颤抖,尽量让自己能把话说明白些。

“京卫的军爷们都还在门外站着,外间粗使的仆役全在伸着脖子张望,这边煎着药那边已经撞翻了三四盆热水……再这样下去,传到外人那儿还以为咱们郡王府上怎么了呢。殿下只是受了点惊吓才犯了旧疾,咱们不能自己先乱起来,反倒让有歹心的快活了。”

她仿佛又变回了当年在织造局拼死也要向二位殿下进言的那个孤勇少女,却再也不是懵懂无知的小绣娘。至少这三年之中,她也看过,听过。

她努力让自己沉着冷静,描摹着高处模糊的模样,哑声继续开口:

“殿下今日出府还带了一个车夫,给了赏银,放了半日假,这人回来了没有?几时回来的?有没有向别人说起过殿下的行踪?都说给谁知道了?也得有人去查问。殿下身子不好,需要在后苑静养,那些做事不够精细的,还是先去西前厅候着为好,免得忙中出错反而添乱。”

女史和两位长史闻言默然对视,立刻明白了她话中所述的深意。

左长史往长史司,右长史往仪卫司,女史往承奉司,众近身婢女沿路守住寝殿与良医所,亲信侍人与万恕有麾下那几名卫军守住后苑各门,不许随意出入。不到一个时辰,女史与左长史折返,言已查明是那车夫酒后将殿下与萧娘子私行出城之事告诉了一名在府中洗马的下仆,而后又被这下仆上告给了承奉副。现长史司与仪卫司已将王府承奉二人,连同平日曾与之有往来关联的府中属官、仆役尽数禁于西前厅内,由右长史亲自监押,待上奏皇帝以后再奉旨发落。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乱事,从东厂盘查引发的“净街之乱”始,以安康郡王嘉钰的突然犯疾为转折点,留下的看似荒谬无状实则暗流汹涌的冗长回音。

世人只知东厂与四皇子在京畿戒严之时公然冲撞,鲜血透地,京卫指挥使亲自领人盯着刷到深夜才算是洗刷干净。京中为此净街数日,家家闭户,行市关张,百姓不得出行。许多怕事者更是把家中豢养的看门狗连同路过家门的野狗也都一并打杀了,京城大街小巷竟只闻鸡鸣,再无一声犬吠。

而鲜有人知的却是,安康郡王府上悄无声息的关门“肃清”,在四皇子殿下呕血病倒以后,郡王府中分别来自今上、万妃与靖王,且在三年之中各为其主各谋其政彼此提防多于合作的三路人马,竟飞快地拧成了一股,风驰电掣般联手将司礼监至王府承奉司的内官小团伙镇压驱逐。

就好像一个预兆。是久为阉宦所困的诸方势力精诚默契雷霆还击的序幕。

万事俱备,唯待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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