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云守_27(2 / 2)

加入书签

绫影被他一语道破心事,顿时气结,只得尴尬的说道:“此去天虹,又要千余里地,你与星若也没什么交情,大可不必跑这一趟…倒不如早回东京,也好让令尊安心。”

“早在恋沙客栈我就说过,我爱往哪走往哪走。你去找你的蓝星若,我去游我的天台山。听闻蜀地秀美,尽在天台。我去看看也没什么不妥啊。”

卢清晓这话嘴上说的轻巧,心中却甚是苦涩,尤其是说到“你的蓝星若”的时候,总觉得像被什么人拧了一把,背上汗毛都立起来了。绫影见他心意已决,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更好的说辞,只得苦苦一笑表示答应。

不儿听说卢清晓真的要跟他们去天虹门,眼珠子都瞪圆了,盯着卢清晓上上下下打量了三个来回,难以置信的问道:“当年拟定天虹罚唐战略之时,你师父可是参与了的,虽说最后恶人自有天收。但是你真的要跟我们去?不怕他老人家知道了打断你的腿?”

卢清晓耷拉着脸心里默念道:我的姑奶奶啊,您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么,我现在只求佛祖保佑看在我一片,一片…那个什么之心上,别让我师父知道这事儿。至于那到底是一片什么之心,他自己也没把握。

第23章 2 蜀地名门

天台山坐落于蜀地正中,益州以西,主峰玉霄峰,据传洪荒之年,大禹治水途径蜀国,曾选此山为台登高祭天,故得“天台”之美名。一条金龙长河自群山东北的伏牛山蜿蜒而下,穿越天台全境,形成长滩、叠溪、瀑布、小湖,时而蜿蜒流转,时而叠瀑如帘,时而飞流直下,时而碧波拂岸。如此山高水美,林海苍茫,可谓人间仙境。也难怪天虹门选址于此,门下四堂,均以天台美景得名。门主更迭至唐尧那一代,还依着所习路数不同,将各堂弟子区分开来。赤峡刚,蓝涧柔,水色擅暗器,白潋专阴毒,可谓世人皆知。所以不光星若,绫影得知这白潋堂的堂主冯越泽竟能在自己老家让人下了毒,除了觉得不可思议,自然嗅出这事中必有蹊跷。

星若带着张远昼夜不歇,快马加鞭的赶回山里时,看到司马贤亲自下山,早在山脚的长亭等着他。

星若把马交给张远安顿,自己不顾满身疲惫,飞也似的奔到赤峡堂主身边,焦急的问道:“大哥,你快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那冯老头真让人给害了?”

司马贤知道星若这孩子说话素来口无遮拦,也不怪他,只是答道:“ 确是中了毒,好在不深,性命无碍。你这连日奔波,想必累坏了,先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明日我们再详谈。”

说完便拉着星若往山上走去。也不知他这特意跑下山来,是不是就为了说这么一句话。

赤峡司马性子刚正,沉默寡言,虽然对星若百般纵容,但是其实治下极严。门下众弟子对于他们这个代掌门是又惧又怕,但是对蓝涧堂主却和缓许多。星若虽然刁蛮,对弟子们倒是挺好,加上他特别护短,所以蓝涧堂的人在天虹门里是过得最舒服的。

星若前脚踏进正堂,弟兄们呼啦一下蜂拥而上,把他围在中间七嘴八舌的嘘寒问暖。蓝堂主推说自己连日奔波甚是疲惫,点了两个排行高的随他进屋说说近日发生之事,把其他帮众都屏退了。跟着星若进去的,一个是副堂主曹展宣,一个魏老七。此人原名魏熙,因为年年门内的比武排名永远第七,所以大家都管他叫魏七。

星若进了内室,靴子一蹬,直挺挺的倒在床上,闭着眼嘟囔道:“这几天到底怎么了,捡重要的说说。”

俩人知道自家堂主脑袋里一向是没有礼节法度这些词儿的,就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儿,细细道来。

星若大概是两个月前离开天虹门,去的恋沙关。在此之前他也经常不在门中,所以弟子们只是按照惯常的习惯,习武耕作,日子过得风平浪静。然而就在蓝堂主离开十天之后,门中弟子们突然有了中毒的迹象。这迹象是从白潋堂散布开来的。

天虹门四个堂依山而建,其中白潋堂地势最高,就建在金龙河支流边上,所以门中众人日常用水,都是由白潋堂的弟兄们负责。所以白潋堂出了事,大家第一反应就是水里有问题。冯越泽作为堂主自然一马当先,他风风火火的赶到河边取了一瓢河水带回屋仔细勘察研究。

可是任老爷子使出浑身解数,萃取蒸馏,甚至以身涉险亲口品尝,都没发现有任何异常。眼看着自己堂下的弟子一个个面如菜色,腹痛难忍,自己又没什么好办法,年过六旬的白潋堂主气得暴跳如雷。后来还听闻冯越泽不顾河水刺骨,一个猛子扎进水中想一探究竟,仍是一无所获。在那之后,没过几天,冯堂主也病倒了。症状跟弟子们差不多,上吐下泻,水米不进。

司马贤空有一身好剑法,脑子却简单的很,连一套比武排名的新赛制都筹划不出来,更没有这种推查断案的本事,他只得把赤峡堂的人分到白潋去,一边照顾中毒的弟兄,一边接管白潋日常的工事。然后急招了飞毛腿张远,去把蓝星若请回来。

曹展宣和魏熙絮絮叨叨的把这半个多月的事儿讲完之后,却从身边听到了均匀的呼噜声。俩人侧目一看,好么,我们的蓝大堂主已经见周公去了。他们看星若那样子,估计他为了赶路就没怎么休息,只好拉过被子给他盖上,然后轻轻退出了内室。

出来之后,魏熙低声说道:“副堂主,白潋那帮人,跟咱们向来不和。而且说是中毒,也不过就是又吐又拉,又不见死人。也至于把咱们堂主这么急的喊回来,我听说马都跑死了两匹…”

曹展宣摇摇头说:“你又不是头一年进天虹门,代掌门那脑袋,想得明白这么多事吗?不管怎么样,回来也好,这次是白潋堂莫名其妙出了事,谁知道下回怎么着?年关将近,还是小心点好。”

魏熙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两人合计着蓝堂主怎么也得睡到天亮,干脆先各自回去,剩下事明日再议。

时值晚秋,银辉漫洒。星若打了个大哈欠,从床上浑浑噩噩的爬了起来,觉得肚子饿得厉害。他穿上靴子,抹了把脸,溜去伙房找吃的。上上下下翻了半天,只寻得几块锅巴和半个干饼,不过毕竟聊胜于无,蓝堂主又打了点水,坐在小院里,啃着干饼就着凉水,寂寥的吃着晚饭。

深邃的夜空里,挂着一轮新月,旁边坠着点点星光。残月孤星,流烛若影。当年绫影薄唇轻启,缓缓吐出的这八个字,连同那隐在双眸中,望不见底的深渊,牢牢烙在星若心里。啃完了饼,星若在袍子上抹干净手,从怀中掏出一块缺口的玉佩。那羊脂白玉,色泽温润,比一枚铜钱大上两圈,玉面因为常被人拿在手中把玩,磨得光滑如镜。他双手捧着白玉,举过头顶,看那冷白月光洒在上面,玉佩下坠着的水绿的长穗轻巧的滑过星若的手腕。在那白净的右腕上,纹着一个小小的甲骨月字。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