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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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了戒斋的打算,我并未提前囤积零食,只买了许多小瓶矿泉水,偷偷藏在了包里。

对于我这种假装戒斋的行为,连翩嗤之以鼻:“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过斋月吗?斋月是不允许喝水的,不仅是矿泉水,连口水都不能吞。”

我惊讶地睁大眼睛:“什么?吞口水都不行?不吞口水还是人吗?”

“吓你的。”连翩狡黠笑笑,补充道,“其实并不是不能吞口水,而是不能积蓄口水吞下去。”

“那还能勉强做到。”我点点头,又对斋月的风俗有了一点新的认识,不禁对接下来的一个月产生了深深的担忧。

第017章 强装傲骨饿晕头

随着斋月的到来,迪拜的作息规律也随之改变。

学校的上课时间急剧缩短,政府和公司也多是下午两点便下班。迪拜的政府机关都是本地人任职,原本就十分懒惰,到了斋月,工作效率简直低到了匪夷所思的境地。此外,商人的活动也相应减少,商务活动都改在晚上进行。商家店铺则从晚上六七点钟开始营业,直到深夜二三点才打烊。

夜与昼,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和谐方式,全然颠倒过来。

我的确如同对穆萨说的那样,开始了半吊子的守斋,除了喝水以外,白天真没吃一口食物。

大概是在国内时油水养得太充足,三天下来,我竟一点事都没有。甚至连开斋的晚上,也只是象征性地填补了一点食物。到第四天,上课时已微微有些困乏,但勉强还能熬得过。撑到第五天,我眼见着嘉轶他们趁下课躲去休息室吃东西,已经恨不得张牙舞爪地抓攫过去。

如云宇树所言,我吃东西时才是最虔诚的,让我饿着肚子,大脑连思考能力都没了,怎么可能虔诚得起来?吃货的本质,无论在何处都丝毫无法憾动。

我头晕脑胀,实在撑不住想溜到休息室找嘉轶讨点东西吃,可刚刚站起身,不经意地回头,就看见穆萨正在座位上微抿着唇看我。

鬼使神差的,我准备踏出教室的脚,不自觉地迈向了最后一排。

等我走到穆萨和阿尤布面前,才意识到自己其实无话可说,微微张口想编点什么,饥饿却让头脑一片空白。

往常而言,阿尤布早已迫不及待地开始活跃气氛,可到了斋月,他却坚决恪守沉默是金。

我费力地张嘴,低声问阿尤布:“你为什么不说话?”

他沉下一口气,只吐出了四个字:“保存能量。”

可能量是保存不住的,我现在只想吸收能量。

穆萨瞧见我憔悴的神色,轻轻地煽动起干涩的唇瓣,声音喑哑:“cece,你如果身体受不了,不必强行撑着。”

原本我已经缴械投降了,可他这句话又把我的倔强激发出来,偏要咬着一口硬气:“不,我说到做到。”

穆萨闻言,只是笑了笑,似乎含着几分感动。

而我硬气的结果就是,下堂课没上几分钟,我便趴在桌上睡死了过去,沉沉陷入了晕厥。

醒来时已经下课了,是嘉轶把我摇醒的。斋月期间,老师也很理解守斋的辛苦,以至于我睡了整堂课,竟无一人叫醒我。

我扭着脖子瞅了瞅,教室里已经没了白袍,便朝嘉轶伸手道:“给我点吃的。”

第一次感觉自己像个要饭的。不,不是像,我的确正在要饭。

嘉轶两手一摊,无奈道:“我准备的食物不多,都已经吃完了。不过马上就要开斋,外面的饭店应该已经开业了。”

我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拖着精疲力尽的身体缓缓向外跋涉。有生之年,能体会如此饿感,也算是经历的一种丰沛了。

出了教学楼,我慢慢“爬”到最近的一家kfc,东西点好端上桌,正准备吃的时候,发现旁边所有人都把食物放在桌上没有动,甚是安静。我的肚子乱叫,便偷偷拿了根薯条塞到嘴里,吃东西如同做贼一般,立马便有眼尖的人站出来厉声制止:“stop!用餐必须在七点以后!”

我连忙点头,再三道歉,痛表决心。如果我因为一根薯条被送往警察局,那才是真正的悲剧,也再没脸接着在迪拜混了。于是,我拿出手机,数着毫秒等待七点,眼皮都快黏在了一起。

大概是我想吃东西的*过于强烈,以至于现在看着手机屏幕,竟模模糊糊地浮现出了一行梦寐以求的文字:“我在清真寺领开斋饭,你在哪?一会儿我给你送一份来。”

坐等有人送食物,这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可我孤家寡人在迪拜,大抵是无福消受了。

可是,我梦想中的食物怎么会出现在清真寺?而且还是开斋饭?我揉揉眼睛,再揉了揉,这一次,短信的一词一句清晰地敲击着我的脑海,继而迸发出意外的狂喜。

发信人,穆萨。

原来我并没有眼花。

第018章 相约酒店心聒噪

这个黄昏,窗外的光线传递了些干燥清冽的味觉,蛊惑着我直奔它们而去。清真寺悠扬的宣礼声笼罩在整个城市上空,虽不解其意,却声声震颤着我的心灵。

来迪拜已是好几周,每天都有日出、正午、下午、日落、夜晚五次礼拜,我却从未放在心上。今次的日暮,是我第一次认真聆听宣礼。苦痛的饥饿令我的身体嶙峋,温暖的讯息却喂饱我空乏的精神。这一刻,我完全忘记了这是个纸醉金迷、奢靡瑰丽的城市,只愿感动于这份心灵的纯净与寂清。

我暂闭眼,深吸一口这混合了日光甘甜的盎然气息。原来,斋月真的可以历练心境、净化灵魂。

只是经历了今日的疲累,我不愿再继续挨饿了。

这是身体与心灵的博弈,而我注定不会为了异乡文化亏待自己。

宣礼结束,可这份震颤依然存留心间。身边的白袍做完礼拜,回到座位上开始进食,我却不再急于吃眼前的薯条,而是盯着手机,把穆萨的信息又看了一遍,这才老老实实回复道:“我在学校出门右拐最近的这家kfc。”

几秒钟后,我收到了他略带犹豫的回复:“这个……kfc人太多,能否换个地方?”

手指瞬间停滞,我蹙紧眉头,不明白为什么人多不可以。

可我抬起头来,扫视四周,白袍们一个个都自成一桌,或是三五抱团,离黑袍女人坐得远远的,心里便明晰了几分。

想想看,如果一个穿白袍的穆斯林男人,在众目睽睽的kfc把食物递给一个未婚的中国女孩,的确是件不太常见的事。

于是,我低头回复道:“去女研究生住的酒店吧,我在321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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