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2 / 2)
但现在,忽然陈嫣说,她的情郎不要她了…这让陈娇如何能反应过来?
陈娇知道陈嫣是招人喜欢的,而且越是出色的人越喜欢她——那些平庸无能的男子常常会因为她的出色而望而却步,因为他们根本压不住她,在她面前只有胆怯自卑而已。但足够优秀的,他们就是另一种想法了。
事实上,就算刘彻对陈嫣的心意在长安已经人尽皆知,照样有人在陈嫣身边献殷勤,只不过这份殷勤献的非常隐晦而已。只要不被天子知道就可以了…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些人也是够大胆了!
不过仔细想想,这世上从来不缺胆大之人。就连王府后宫,和国君的女人搅在一起的人也有。陈嫣硬要说的话,还不是皇帝的女人呢!虽然危险程度上是差不多的,但被发现的风险却是小了不少。
有人这种情况下还愿意‘尝试’,从另一面来说,也是正常。
就是这样的陈嫣,陈娇以为她绝不会再情.爱一事上吃亏…只会是她轻而易举地牵动了其他人的心,不存在她爱上了一个人,那个人却辜负了她——谁能辜负陈嫣呢?当明白她竟然被自己打动,难道不该是加倍的珍惜吗?
“他…不要你了?”陈娇扶住陈嫣的肩膀,更像是应激反应,过了好一会儿,才喃喃自语道:“这…这怎么可能呢?”
不断的喃喃自语,她的思维也混乱了。本来打算沐浴的功夫将事情问的清清楚楚的,结果却是问不下去了。
第二日,姐妹二人在家中庭院踢毽子,玩儿了几个,到底天气渐热,有些不耐玩儿了。便让婢女们围起来接力踢,她们则是抽空休息休息。
婢女们的年纪都不大,正是好玩儿的时候,陈嫣平常对她们也很宽松,于是性情也是偏活泼的。这个时候让来踢毽子,人人都愿意,甚至争先恐后,就指望踢的好了能露脸。
踢好了的奖励倒不在意,关键是这份面子!
陈娇和刘彻就坐在一边看着,时不时就有婢女能踢出个花样,引来其他人的一阵阵惊呼。
陈娇见了笑道:“这些说是你家婢女,拿出手竟不差百戏艺人什么了!你是怎么教的?”
陈嫣也纳闷儿:“这些女郎平日也有不少事要做,并无多少闲时玩儿…也不知道为何能如此精通。”
正说着,陶少儿从外面走了进来,脸色十分难看。见到陈嫣正在和陈娇说话,脸上还有淡淡的笑意,一时踟蹰,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她来是为了禀报一件事,门口的阍侍来报,有人求见陈嫣。
这件事本来很寻常,平常要见陈嫣的人多了去了!
但是她一听这人的来历,立刻就黑了脸…对于跟随在陈嫣身边的贴身婢女来说,这绝对是一个无法忘记的人。
一开始,她们都很喜欢这个人,觉得他正是翁主的良人啊!然而,一开始有多喜欢信任,后面就有多痛恨!正是这个人,辜负了翁主!他们现在恨极了他,真见到这人,恐怕打死他的心都有了!
是的,来的人正是颜异。
阍侍因为对方的官职,也不能随意打发,所以就上报到了陶少儿这里。而陶少儿呢,好悬当时没有冲出去打人!而之所以没有让人立刻把人轰出去,并不是因为她有什么别的顾忌,想要给对方留面子。这样做,纯粹是为了维护陈嫣。
当初的事情她都知道,也知道陈嫣有多骄傲,在这件事上有多不愿意提。当时,陈嫣选择了不再去想这件事,不爱也不恨,多少留住了自己的颜面——她并没有做出拖拖拉拉、恋恋不舍,甚至请求对方回心转意的举动。因为她很清楚,一旦男人作出决定要结束了,那就是真的结束了。还企图挽留,也只会让自己跌落到尘埃里,更加不值钱而已。
而现在,做出轰人的粗暴举动,也只是显得她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平静而已。
陶少儿有心就那样晾着颜异,就当他不存在。但又担心自己自作主张,会有不妥——终究,颜异这个人和其他人还是不同的,陈嫣到底怎么想的,他们这些人可以猜测,却不一定真能够猜准。
于是左思右想之下,她还是选择了过来禀报。
然而直到这一刻,她依旧是犹豫的。她很清楚陈嫣是怎样从当初的打击中恢复…等于是死了一次,才能若无其事——一直假装真的已经放下了,假装的久了,硬痂下的伤口就能在时间的力量下慢慢愈合。
多年以后,只剩下一个白白的印子,让人看到的时候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咦,这是因为什么受的伤呢?
陶少儿希望那一日可以早些来…而现在见到颜异,显然是不利于陈嫣痊愈的。
犹豫了一下,陶少儿终究没有说什么,打了个回转,与阍侍道:“翁主不见此人,你去与他说罢!”
阍侍自然没有什么怀疑,转头领命而去。
然而,第二日阍侍又来道:“陶姑娘…这实在是麻烦,那位颜中丞又来了——昨日也是如此,在外院呆到了夜色下来才走,今日又早早过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平常来拜访陈嫣的人很多,经常会出现接连来人的情况,又不是所有客人都可以一起招待的。所以晚到一些的稍微等等,就是时有发生的事情了,这种时候不能让客人在门外等,得请进一个专门的院子,先让婢女招待着。
后来,来拜访的客人都不在门外等了,都在特定的院子里招呼——这也是出于隐私考虑。不然的话,陈嫣这宅邸,外人看着门外常常排着大队,这像什么样子?周围也都是有身份的人家,到时候说不定就要生出无妄之灾来。
就这样,颜异也被迎进了一个专为招待客人准备的小院。按照阍侍所说的,颜异在院子里站着等了一整天!这也就罢了,今日竟然又来!他们不能把人拦在外面,但看着这样也觉得不是办法啊…
陶少儿说不清楚是生气还是别的什么情绪——早干什么去了!如今这样又是什么意思!?
当即没好气道:“人家乐意等,就让人家等!”说罢,拧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揣摩这位翁主身边大红人的语气,阍侍不断回忆刚刚自己说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话说他没有得罪人吧?
陶少儿之前回阍侍的时候虽然很是理直气壮,但来到陈嫣面前却是心虚的…不论她的出发点是什么,在颜异这件事上,她确实自作主张了。
陈嫣原本正在和陈娇讨论衣裳的新样子,正准备问问陶少儿的意见(陶少儿在衣服首饰上很有品味,常常能够提出一些很好的意见)。然而一抬头,就发现她的神色有些游移不定。
她倒是没有直接问她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说不定是有什么私事儿呢。所以只是招了招手,道:“来替我看看这几种绣纹——方才你去哪儿了?好一会儿不见人。”
陶少儿是陈嫣的贴身婢女,除了在陈嫣身边做一些她亲自吩咐的事情,别的事情都是不归她做的。所以就和其他的贴身婢女一样,向来跟着陈嫣亦步亦趋,很少有一时找不到人的时候。
对着好几种绣纹,陶少儿没有了平常的灵巧,心不在焉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在陈嫣面前跪了下来,请罪道:“翁主恕罪…”
汉代的礼节虽也有跪拜大礼,但那真是‘大礼’,使用的时候非常少。再加上陈嫣对这些不喜欢,陈嫣身边的人极少对她跪拜、叩头。今日陶少儿忽然来这么一下,倒是吓住她了。
忙让陶孺儿去扶她,道:“有事说事,做甚动不动就跪!你先说说是何事。若是不能饶的罪过,你跪我、拜我,也没用。可若是小事情,你这一跪,值得不值得?”
陶孺儿却不肯起身,只是低着头道:“…是颜公子之事…”
说着她将这两日发生的事情说了。
陈娇在旁也听着,看了陈嫣一眼,发现妹妹比她想的要平静——讲道理,从那一日陈嫣在浴池中的表现来看,她还以为陈嫣的反应会远不止于此呢!
是的,陈嫣确实很平静。她拍了拍陶少儿的手背,微笑着道:“我当是什么事呢!原来是这事——不用放在心上。说到底,是我说的,这几日要好好休息,绝不见人的,你如此往下吩咐,也不算什么错。”
“行了…此事就如此罢。”陈嫣神色非常轻松,“若是他还来,就照此办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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