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2 / 2)
严婉清则钻进了厨房,准备做午饭,傅慎宁站在屋内的一角,没有人留意他,他也一直没有开口。
陈余山的身份地位都不算低,但他却长途跋涉来见这样一家人。
严婉清大概是出来拿鸡蛋,看到傅慎宁站在角落里,进了房间,拿出家里那把像样的凳子搁在一旁,轻声细语地开口:“那个,你坐吧。”
丢下这句话,整个人就逃离般地蹿进厨房,头也没回一下。
严婉清的父亲这才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突然红了,他绽开算得上童稚却又带着勉强的笑,讪讪地咧开嘴:“这小伙子挺俊的。”
“我学生,傅慎宁。”
严婉清的父亲又看了他两眼,语气暗淡了不少:“也是你学生啊。”
这话里,有种道不明的意味。
两个人在这里留了一天,快到傍晚的时候才离开。
离开的时候,他们俩踩在乡间的小路上,陈余山来时拎着的东西,已经没有了。
“我对他们家有愧疚...”他突然说。
话没说完,身后有尖锐的女声高呼:“陈老师,陈老师,你等等,等等我。”
陈余山听到声音后,却突然加快了步子,傅慎宁难得的回头,看到身后追过来的严婉清,此时她的头发高高束起,原本被头发遮住的右脸,有大片疤痕,像是刀痕,历经多年愈合后的那种凸感。
她手上拿着一个红布包,陈余山则越走越快,越走越快,严婉清追得气喘吁吁,她身子似乎不是太好,停下步子,撑着膝盖,依旧提着一口气:“陈老师!你把钱拿走啊,我不能再要你的钱了...陈...”
陈余山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大步向前,傅慎宁紧随其后。
直到身后的人完全看不见,陈余山才停下来,大口喘着粗气。
他在逃。
严婉清生在这样一个小乡村,贫穷却又质朴,母亲在生下她以后,就跑了。
即使生活艰苦,但也算过得下去,他们都很乐观,对生活抱有着热枕的希望。
可是她父亲病了,慢性病,靠养着的那种,可是他们有的时候,甚至连止痛药也买不起,严婉清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萌生了离开这里的想法。
在外打工的村民回来,她主动找过去,跟着进了城。
在城里,她学历不高,但是胜在肯吃苦,拿着三千的工资,她每个月给家里寄去两千五,自己留五百做生活费。
她想着自己再努力几年,再省一点钱,可以去考一个学历,这样她的工资能更高一些。
日子都是人过出来的,只要自己肯努力,总不会太差的。
她生的美,但是自己却不知道,她的眼里有纯真,是浮躁的城市里没有的,她的世界很小,人又单纯,这样的人,最容易成为别人的猎物。
出来的第二年,她有一个男朋友,也是农村出来的,整个人看起来很踏实,她很开心。
她从来没有不切实际的想法,有的只是脚踏实地的性子。
她琢磨着,再过几年,就可以把男朋友带回家看看,如果他不嫌弃她家,她就嫁给他。
可惜,现实总是爱把美好的事物,撕碎。
她在咖啡厅端盘子,被不知道哪家的纨绔看上了,这样的女孩,像野草一样野蛮生长,吸引着无所畏惧的男孩子们。
那个富家子弟也曾找过她,被她委婉的拒绝,她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谁也不曾想过,这才是所有噩梦的开端。
严婉清无数次在梦里问自己:如果知道这一切,她还会去城里吗?
答案是:会。
因为父亲的病,没有当初那看起来微薄的钱,就真的太痛苦了,她见过父亲一个一米七多的汉子,疼的在床上打滚。
就算只是买上一些止痛药,那也是好的。
她唯一后悔的是,要和那个男人在一起。
富家子弟的通病向来是,越得不到的越想要拥有,拥有以后,再毁灭也不足为奇。
她就像个破布娃娃,被人毁掉了。
她被下药了,被自己的男朋友,那个人不知道承诺了他什么。
她只记得自己喝完那杯水,就再也没有了意识。
再醒过来的时候,她就在酒店里,那个曾经出现在咖啡厅的富家子弟,背对着她在打电话,笑声很是猖狂:搞到了,当然,有我谭烈上不到的女人吗?
怎么,你也有兴趣,等会一起来尝尝,一看就是嫩货,我先□□,你再来啊。
别介啊兄弟,我只开一个苞,不是还有很多吗?
这些话,她听不太懂,可是她能看出形势,他爬起来,抓起床头柜上的烟灰缸用力往他头上砸过去。
那个叫谭烈的男人,别过头,手摸了一把头上的血,直接把电话挂断。
不知道从哪里掏出绳子,男人和女人的力量总是悬殊的,她再怎么挣扎,也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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