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的或虚幻的(2 / 2)
今天学了什么,来和爷爷说说。
她走过去,狗紧跟在她身边。
来,到爷爷这里来。
他搂住她的肩,你太可爱了,让爷爷抱一下。他佝偻的身体吹气般膨胀起来,一下子把她裹了进去。一只手飞快地滑进校服裤子,手指拨开稚嫩的下体,中指插进阴唇之间。
身体像是只剩下了那唯一一个器官。
她猛地把他推开,退得远远的。狗呲着牙齿,发出威胁的低吼。
老人看着她笑。过来,过来,别跑。
她转身就跑,狗也跟着飞奔起来。
老人站起来,步履缓慢地朝她跟来。
她一直跑,不敢回头,也不敢回家,在迷宫般的巷子里不停绕道,直到再也看不见他。
第二天,穿着白色练功服的老人,又在桥头看着她笑。
她换了一条回家的路。
狗陪着她。
第三个男人没和她说过话。
他躺在灌木丛后,只露出一双腿在挣扎。
狗拖着腿钻出来,一身狼狈,满脸鲜血,挪了几步趴在地上喘息。
就趁现在。
快跑。
她抓起身边的石头,朝那边走去。狗还在那里。它的腿好像断了,走不了路。
快跑,快跑。
他们会跟上来。她很清楚这一点。然后用比她高大健壮的身体,把她按倒在地。
脖子火辣辣地疼,每呼吸一口都想咳嗽。腿软得发颤。
但他也好不到哪里。先是脑袋挨了一棍,从楼梯上滚下去,又在树林里追了她一路,直到被狗迎面扑倒。
现在轮到她反击了。
她扒开灌木走了过去。
男人还在喘气,用手肘捣着地面,想要爬起来。他的喉咙几乎被撕开,露出模糊的血肉,眼睛跟着她转动。
她盯着男人,扔掉手里的石块,从地上捡起一根断枝。这本来是他的武器,他打她的背、手臂和肩膀,打狗,像敲打庆典上的大鼓。
现在该他尝尝这种滋味了。
她把尖利的那头递到他脖子旁。
他的喘息更急促了。呼吸从喉咙的伤口喷射出来。
快跑,快跑,快跑,快跑。
狗在不远处呜咽。
她前所未有地冷静,仔细对准狗咬出来的血洞,用力捅了进去。
然后呢?
然后她抱着狗回家。那正是她要搬家的时候,父母已经带着大部分行李去了新的城市安顿,第二天要回来把最后的东西打包,带她一起走。
她用外套包着狗,把裤子反过来穿,在水沟边把自己和狗清理到不引人注意的程度,在晚饭的时候溜回家里。她给父母打了电话,说狗在山上玩的时候掉进水沟,摔在石头上,断了一条腿。父母吓坏了,担心她也出事,连夜开车回来。她趁父母回来前洗干净狗嘴,自己洗了澡,接着给身上的伤口消毒,把脏衣服包好塞进书包,用母亲的粉底液盖住脖子上的伤痕,再换上领口有大片蕾丝的连衣裙。她以前经常在野外受伤,处理这些熟门熟路。只要瞒过今晚,之后父母又会忙得顾不上她。
她用哭泣和谎言解释了所有异样。父母焦虑又安心地看着女儿在怀里哭泣,喋喋不休把事情交代得清清楚楚。
狗的伤被治好了。
他们在新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把故乡的一切抛在身后。
End。这就是故事的全部。
陈希惊醒了。
狗狗从她身边站起身,盯着门口。客厅里传来父母说话的声音。电话铃响了。
她揉着眼睛坐起来,摸摸了狗狗的头。金毛的耳朵软软地耷拉下来,左边的耳朵尖缺了一小块。
母亲敲开她的房门,说是找她的电话。
她睡眼惺忪地走出去,想着今晚还是熬夜把数学作业做完吧。一万字的检讨终究是检讨。还完所有欠债之前,班主任是不会让她上数学课的。美人总是脾气古怪,陈希在她身上深刻领会到这一点。她宁可等学生补交完检讨再用自己的休息时间给他们补课,也不要让他们觉得拖欠检讨也无所谓。这位西伯利亚的石头说过,以她的教学能力,给她一年就能让学生拿到中考数学至少90%的分数。
她神游着拿起电话,电话里传来少年变声期的粗哑声音。你好……请问是陈希吗?
嗯,你是?
对面没有声音。她喂了几声,依然没有反应,她只好挂断了电话。狗狗安静地坐在她脚边,棕色的大眼睛一直看着她。母亲热好外面买回来的青团,父亲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一边嘟囔着“饿死了”,一边招呼她来吃夜宵。这是遥远的无比寻常的一个夜晚。
再醒来,她已经身在千里之外的另一个城市。孤身一人,父母、狗、青团,都不在旁边,前面只有学海无涯,书山路陡。
被窝里暖烘烘的,稀薄的阳光铺满了整张床,照得她双眼刺痛,几乎要流出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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