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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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二十一岁倒也不算晚,若是再在宫中留几年,多挣几年银子,岂不是好?”苏霁顺势,立即开始挖墙脚,道,“姐姐,我实话跟你讲,现如今我在元彻殿,正是缺人手的时候。咱们在一起共事了几个月,也算是知根知底的了,若是姐姐信得过我,莫若随我去了元彻殿,待四年后,按例宫女满了二十五出宫,我给姐姐封一个大红包。”

桃儿听此,犹豫了许久,才道:“我知你是什么样的人,只是这其中多有不便,还恕我不能从。一则,我年岁虽说不算太大,但也着实不小了,早些嫁个好人家倒不失为好出路;再则……”

说到此处,桃儿面露难色,不欲继续说下去。

“再又怎的了?”苏霁问。

“这几年,宫里出来的人风评是越发差了。”桃儿低低地与苏霁说道,“十年前,我进宫时分,出来的宫女可是一家有女百家求,都道是宫里训练过的,懂规矩、知礼数;可是这几年来,成帝时不时便临幸宫女,宫里日常行走的几位主子也在宫里招姘头,人都道这宫里荒淫,出来了宫女都不敢去娶。”

苏霁听桃儿如此说,倒是一惊。

“如今,我出去了,寻一门好亲事还算容易。我只恐再过几年,宫里风评再坏些,我们这些宫女只能老死在宫里,出不去了。”桃儿不无担忧地道。

“若是你顾虑这些,倒也不算个事。”苏霁立时道,“其实我这几日遍地寻靠得住、有能力的宫女,主要是为了接洽东宫。到时候出宫,我可以让太子给你个身份,以东宫奴婢的身份出宫。”

“当真?”桃儿满脸疑惑,问,“东宫的风评大家都清楚,我若去了东宫府上,自然是清白好出身。只是你又如何左右太子,让太子给身份呢?”

“啊……”苏霁含混其词,又打了包票,道,“我和东宫还是有点儿交情的,你放心罢。”

正说这话,不知觉已过了子时,御膳房为守丧之人传了膳食,苏霁也跟着喝了一碗红枣粳米粥,热气腾腾地,一下子便驱散了寒气,因为太后丧期的缘故,没有加一点儿糖,只是红枣中捎带了些甜意,独有其清鲜气息。

苏霁喝完了粥,便准备走了,不知觉走到了岔路口,陷入了为难。往左走,便是元彻殿;往右再走几条道,便是太子的东宫。

苏霁思考了一会儿,终于往右去了东宫——她倒想看看太子究竟是怎样的伤心欲绝,自己去了,说不定还能安慰安慰他。

苏霁一边想着,一边熟门熟路地入了东宫,这早晚,门早便落锁了,守夜之人见是苏霁,虽然惊奇她这早晚还来东宫,但还是给她开了门。

苏霁走入,却见里头像是换了个样子,阖府内挂满了白布条,原本景色别致的小花园儿里,现如今支起了个茅草房棚,里头闪着细微的灯火。

“这是太子守孝期间住的棚子,待奴才去通禀一声。这早晚,太子尚未就寝呢。”小太监打着灯笼,同苏霁说个分明。

苏霁点了点头,便掀开了茅草屋门的白帐子,走了进去。只见屋内俭省朴素得很,并无半分文饰摆设,只有两把椅子、一张桌子,全都是轻便竹木制成的。太子端坐在椅子上,正借着昏黄的灯亮,批阅这手中的奏章。

俗话说得好,要想俏,一身孝。此刻太子一身麻布衣裳,牡麻带子系在精干的腰间,额头上系着略白些的冠布缨,衣上并无半分文饰,朴实无华,却更显出桃花一般灼灼的容色,他微微蹙眉,搁下了奏章。

“你怎生来了?”太子抬眼便瞧见了苏霁,眸色中满是疑惑。

苏霁咽了一口口水,望着太子出神。

不过看太子颜色,哪里有王公公所说的“悲痛欲绝、哭成泪人儿”呢?

苏霁将早已想好的说辞说了出来,劝道:“太子殿下,太后她老人家古稀殇逝,已算是喜丧了,还请殿下莫要过于伤感。我听王公公说,你伤心欲绝、哭成了个泪人儿……”

苏霁迟疑地看了太子一眼,只见太子面色沉郁,眸色却是明亮的,眼眶周围也未曾见任何红痕,哪来的哭成泪人儿呢?

“王公公可能说得有点儿夸张……”苏霁挠挠头,道。

“这个王如意,心思比野兔子还活泛,嘴里没一句正形儿。”太子啼笑皆非,知道王公公是故意诓苏霁过来,来讨自己欢心,于是轻轻地道,“太后的身体如何,本宫是清楚的。左不过这一两年了,本宫心里头早便有了预期。”

太子眸中淡淡愁绪,像是微醺般柔和地瞧着苏霁。

第86章

苏霁不由得看得痴了,以往见惯了太子锦衣华服、衣冠楚楚,今日一见太子素衣侧座,倒更胜风情。

苏霁目光灼灼地看着太子,问道:“夜这样深了,你怎么还不睡?”

“正预备歇了,你便来了。”太子疲倦地打了个哈欠,搁下了笔,道,“户部籍贯经年未有人整理,理起来如一头乱麻。”

“户部籍贯?”苏霁一听,颇觉奇怪。

重理户部籍贯是太子登基后才做的,怎么在这个世界中,这些动作都提前了?

太子含混地应了一声,以为她不明白其中含义,道:“这些你原也不省得。”

苏霁试探地问:“我听杏儿说,南边儿的盐贩子愈发猖獗了,如今金陵百姓食得多为私盐,官盐反而是少数呢。”

“是啊,这些私盐贩子削减了财政收入,可谓大成的蠹虫。”太子不疑有它,沉沉地叹了口气,道,“形成这样规模的组织,没有官护着是绝无可能的。是故,本宫才秉明了父皇。”

苏霁见太子似乎并非虚言,心中猛地沉了一下。

若是太子这些举措提前了,那梁王会不会提前被逼得造反呢?

“苏霁,苏霁?”太子连唤了两声,苏霁都未曾应答,“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连本宫的话儿都听不见。”

苏霁思量再三,对于梁王造反之事仍旧是不敢确定,忽闻太子唤她,才缓过神儿来,见太子衣裳肃静,更衬肤色如玉,凝脂般的玉面离苏霁极近,便道;“我是瞧太子殿下容颜似玉,比那春夏之交的桃花瓣儿还要灼人。”

太子面色微红,忙侧过身去,与苏霁隔了段距离,却不知该如何应答。

过不多时,苏霁问:“如果……我是说如果……”

太子一双桃花眼静默地瞧着苏霁,喉结上下了几番,却终究没有言语。

“如果梁王现在突然造反,你有把握能控制住局势么?”苏霁问。

“怎么突然问这个。”太子眨了眨双眼,使自己保持清醒,回道,“如今国内绝大数兵马都牢握在父皇手中,尤其是飞骑军,更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取,梁王他纵有包天的胆子敢谋逆君父,也没那个兵马。”

“兵马这个东西,只要出得起钱,过不多时便能招来。”苏霁按照那本书上的逻辑分析道,“梁王的母家乃是赫赫有名的兰陵萧氏,这兰陵萧氏别的没有,钱却是最多得了。此次打击私盐,可谓精准地打击了他们的核心产业,难保他们不会狗急跳墙……”

太子转过身来,重新看向苏霁,淡淡地道:“你们异世界的女子,懂得的还真是多呢。和我们大成女子却是截然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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