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1 / 2)
船上许多来不及逃跑的水手,虽然熟谙水性,却也被沉船的漩涡拖拽进水里,不复生还。
事后护卫的官船倒是抓捕了埋炸药的元凶,却是一帮当地的船夫,他们一直有炸药炸鱼习惯,当地人都是知晓的。
只是平时都是在水塘里,甚少在船只来来往往的江面上,这次来到炼江炸鱼,竟然闯下这滔天的大祸。
可是护船的官兵却觉得不对,按理说当地渔夫所用的炸药,就算在江里炸开,也不会将这么大的船炸沉的。再细细调查,便发现他们用的炸药包里的火药,竟是翻倍了许多,只吓得那些渔夫们死不承认,说自己当初可并没有放那么多的火药进去。
崔行舟蹙眉听着,心里明白这些愚昧的当地渔夫不过是被人推出来充作了替罪羊。
是有人立意冲着他而来,在淮阳王府进京大船必定要行经的航道上,安设了烈性炸药包。
那炼江河道乃是出奇的狭窄,只要制作了炸药,再捏准投入江水里的时间,船只避无可避。
崔芙也在一旁听到了,吓得脸色发白,直呼后怕。
她想到若不是眠棠劝动了弟弟及时上岸,那么此时此刻,这一家子人可都要成为江底的水鬼冤魂了。
眠棠看起来倒是很镇定,只柔声安慰崔芙,说王爷是吉人自有天相,如今离得京城也近了,之后的路程加倍小心些,必然无事。
虽然眠棠说崔行舟带着吉运,可是崔芙却觉得母亲的话很对,楚太妃跟她私下聊天时曾说,虽然这位县主出身不好,但似乎八字很旺行舟,让崔家也是几次化险为夷。
当时崔芙觉得是母亲怕自己刁难了柳眠棠,随口胡诌的,可是现在看来倒是真的,这个她有些瞧不上的淮桑县主是真的有福相。
接下来的行程,崔行舟布设了前哨,一路探路前行。因为当初护船的官兵机警,压根没有对外宣布船上并无什么重要人物,而他们一早就不走官道,改换小路,不必向驿站表明身份,所以隐在暗处的敌人,一时还真不知淮阳王此刻的行踪。
不过当他们有惊无险地到了京城时,京城里关于淮阳王连同家眷已经沉船而亡的消息,已经传疯了。
朝堂震动,刘淯帝当朝选派了钦差前往炼江查探究竟。钦差领了皇命,当日就出了京城,一路快艇疾驰,来到了淮阳王沉船之处。
这时的江面自然是一丝痕迹也无,淮阳王的护队得了淮阳王的叮嘱,只假作不知王爷下船,对上差的闻讯一概回答不知道。
当地的官府当时就把当时江上往来的一干船只尽数扣留下来,等着朝廷查探。
钦差将距离淮阳王官船近的几艘船主和伙计一一召来,亲自询问。
几个船主都是在水路摸爬滚打几十年,阅历丰富,俱是见过渔夫炸江捞鱼的。但是这次的这炸雷威力奇大,是他们平生仅见。他们就见淮阳王的官船下方突然蹦出一片巨大的水花,将整个船首都包了进去,而船首更是被崩离江面,然后他们才听到砰的一声巨响,和哗啦啦水花拍打江面的声音,有几个听力好的伙计耳朵被震得嗡嗡响。
这等子的凶险过程,写在奏章里再传回京城时,无人能信淮阳王会生还。
平定西北的功臣却这样葬身江底,满朝文武无不悲痛伤感,尤其是那新帝听闻淮阳王连同新婚妻子可能一同遭遇不测后,竟然把持不住心底的悲痛,在看完奏折之后,喷出了淋漓的鲜血。
可吓坏了一旁的侍从,连忙传唤太医为陛下诊治。
就在这时,淮阳王却派人入京禀报,说他已经来到了城门口了。
这不吝于诈尸一般!唬得石皇后厉声叮嘱前来禀报的太监,要慢慢缓缓地说出淮阳王未死之事,免得陛下大喜大悲,伤了根本。
第109章
因为皇帝病倒,一宫的妃嫔都聚在了皇后的宫中。
当芸妃听到石皇后说不要让万岁大喜大悲之后,倒是别有深意地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瞟了一眼身旁跟同院的静嫔。
静嫔的父亲乃是孙将军的部下,一看芸妃递眼神过来,立刻心领神会,故作不解道:“陛下爱才之心,真是叫人敬服,只是我曾听说,那位淮阳王为人桀骜不驯,对陛下也不甚恭顺,怎么陛下会如此伤心难过?……倒是淮阳王的那位新娶的王妃,听说给万岁是旧识呢……”
石皇后抬起胖乎乎的脸,面无表情道:“静嫔的这话有些逾距了,若是谏官在,当治你一个挑拨君臣关系之罪,本宫身为皇后,没有管束住妃嫔的嘴,也是德行有亏,日后必抄佛经自罚……来人,带静嫔下去掌嘴二十,打到她明白什么是该说不该说为止。”
这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愣。
石皇后在宫里便是个弥勒佛一般的存在,能吃能喝,但是不甚管事。对待一干妃嫔们也是客客气气,从来没有摆出什么皇后的架子,一副不甚精明的样子。
也正是因为如此,静嫔挑拨得才如此粗糙露骨。可没想到,石皇后今日要立下马威,正好拿静嫔祭旗。
皇后要罚一个小小的嫔,而且还是拿后宫干涉朝政为筏子,谁都不好开口阻拦。不一会便听到殿外传来清脆的耳光声,和静嫔的哀嚎声。
芸妃飞快地探头看了一眼石皇后,而石皇后却正悠哉饮着甜茶,那专注的模样,跟平日逮到了好吃的,就吃起来没完的样子,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
孙芸娘暗自捏了捏绢帕。她相信,总是侍寝的石皇后也一定从皇帝的嘴里听闻过他喊“眠棠”的醉话。
此番她挑唆静嫔出头,也无非是要挑起石皇后的妒火。可是没想到这个以前跟她交往甚好的胖女人,看起来憨憨的,实际却是满肚子心眼。如此打静嫔的脸,岂不是不给她的面子?
就在这时,石皇后终于放下茶盏对孙芸娘道:“芸妃,说起来,你也是陪伴在万岁身边甚久的了,当知道万岁至情至性,怎么容得你院子里嫔这么没轻没重,如街市里碎嘴妇人一般烂嚼舌根?”
芸妃赶紧跪下说是自己平日管束不言,惹得静嫔说话没有轻重。
石皇后挥了挥手道:“你们都且下去吧,待万岁身子恢复些,再来请安……”
说完,石皇后便起身去万岁的寝宫,看望刘淯去了。
芸妃默默着看石皇后的背影,心里却是一阵冷笑。虽然石皇后今日发威了,可是有反应,总比没反应来得好。
自己的丈夫心里有一道皎白月光,夜夜思念,魂牵梦绕,她就不信,这个胖女人能忍得了?
不提皇宫里一帮子妃嫔的掐架。淮阳王毫发无损入京的事情,震动朝野。
待万岁宣召淮阳王夫妻入宫之后,群臣们才知道,先前的事情乃是乌龙一场。可是有人欲对淮阳王不利,偷下黑手却是不争的事实。
这人是谁,稍微明眼的人都能猜到。
太皇太后将绥王叫到了皇宫里,提醒他莫要做得太过:“淮阳王如今乃是大燕的岳飞,一力抗击了蛮人,深得民心,若是影传你暗害绥王的消息传开,对你的清誉可影响不小啊!”
绥王从听闻淮阳王平安进京后,眉宇间便一直阴云密布:“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他此番若是真死了,名声又算得了什么?母后您就是太注重清誉,才让刘淯那小子钻了空子。”
太后太后却并不认可这话,道:“哀家知道你是心急了。可是你看刘淯现在的位置可坐得安稳?若不是他那个岳丈有几把耍子,手里掌握了京郊军权,他老早就被掀翻下来了。如今他还算得老实,哀家的话,他也不得不听。看他的身子骨,不是个长寿之人。你耐心些,总可名正言顺地上位……哀家年岁大时才得了你,又看过太多皇子殁了,所以见不得你有半点的闪失。”
说到这,她缓了缓,又道:“至于那个崔行舟,他不过是个异姓地方藩王,就算军功再高。想在朝堂上重新立稳脚跟也难。如今皇帝力排众议,让他入了兵司做太尉。不服的人,大有人在,他跟那个新帝一般,都是屁股下面坐着荆棘。你以为在战场驰骋,与在朝堂勾心斗角,是一回子事情吗?他啊,在庙堂上还嫩着呢……你又何必急于一时,走了下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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