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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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小舅妈不是才生了个小宝宝吗,小姑不要,可以送给小表妹。”曾文芳故意伸手去拿曾梅花手里的袖套。

曾梅花脸色由红变白,手里紧攥着袖套,“哼”了一声,转身气冲冲地走了。

曾文芳冲着她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又回头安慰母亲,道:“妈,没事,她去哪里说也没用,我这次就要当一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第八章 她很勇敢

“文干,看那边。”汪志坚指着校门一侧,对表弟陈文干道。陈文干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有四五个学生模样的少年蹲在那里不知看什么。

“好像有东西卖。”汪志坚说,“文干,我们过去看看?”

“好!”

陈文干无所谓地应着,抬腿往那边走。城里集市上到处都有小贩摆摊,卖什么的都有,他一般都不会买,妈妈常说要到正规商店买东西,质量有保障,他也有同感。

走过去一看,却发现蹲在摊主位置上的,并不是他印象中的那些笑嘻嘻的小贩,而是一个十三四岁长得有些瘦弱的小姑娘。

这小姑娘长得挺秀气,鹅蛋脸,柳叶眉,大眼睛,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只见她一边笑盈盈地向大家介绍,一边从一个破旧的布包里不断地掏出各种各样的文具来。

“这些文具都是从县城批发部批发回来的,大家可以对比一下,质量肯定有保证。我刚考上青山中学,很快就是这里初一的学生,因为弟弟妹妹也要上学,我们家差了点学费。”

小姑娘没有一点儿羞涩,大大方方地说着,仿佛家庭困难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根本不用不好意思。

陈文干有些讶异,没想到乡下这地方,还有这般大方的小姑娘。就是在城里,有些家庭困难的同学,也遮遮掩掩的,害怕其他同学看不起。

陈文干下意识地打量小姑娘,发现她额头上有一道浅浅的粉红疤痕,好像是不久前的伤口,心里一动。就拉着汪志坚蹲下来,选起自己想要的东西来。

汪志坚不知这位向来清高的表弟葫芦里卖什么药,也挑拣起来。

“小锋,我看我姐昨天买的笔,就是这种,好像要一毛钱一支。这位同学便宜一分钱,我看值。”

“那我们各买一支试试,反正也要用,说不定她还是我们同学呢。”

两位小男生手里拿着圆珠笔,轻声说着话。

“我要这两支圆珠笔,多少钱?”陈文干拿着两支蓝色的圆珠笔,问。

曾文芳早就认出了陈文干,但也只能装着不认识,这一世他们才第一次见面呢。再说,陈文干上一世发展得这么好,自己可不能扰乱他的发展轨迹。她想起上一世这位男人辉煌的人生经历,担心自己的参与会改变他的命运。她想,还是顺其自然好了。

“九分钱一支,两支一角八分。”曾文芳脆声答道。

“还有作业本吗?笔记本也要,铅笔也得要几支。”陈文干想,好人做到底,干脆把要的东西全买了。

曾文芳有些惊讶,在她的印象中,陈文干是城里人,只是因为父母工作忙,才会由青山镇外婆照顾,来这里读书。按理说,他应该看不上地摊货,虽然这些也不是地摊货,可他也不知道呀。不过,曾文芳聪明地没问,按他说的,都给他一一配齐。

陈文干爽快地付了钱,看向汪志坚,问:“你有需要的东西吗?有就一起买了吧!”

“同学,跟他一样的东西,我还要一个文具盒,原来那个恰好坏了。”

汪志坚也是个爽快人,再说他家世代行医,以前曾爷爷被称为大夫、郎中。如今,爷爷、父亲都是十里八乡有名的赤脚医生。家里的门诊天天都挤满了人,他不缺这个钱。

两人买齐了文具,才下山回了家。

汪志坚拿着装着笔的文具盒,拎起来在陈文干面前晃了晃,忍不住问:“文干,你是不是看那小姑娘可怜?”

陈文干道:“这小姑娘不可怜。”

“哦?”汪志坚很奇怪陈文干怎么会这样说,就问:“那你为什么要在这里买文具?你好像也不缺文具吧。再说,镇上文具店里什么没有,在这里买了还要带着走这么远的路。”

陈文干剑眉斜挑,黑眸闪着亮光,说:“你没发现吗?这小姑娘很勇敢,家里穷,就大大方告诉别人,不以之为耻。再说,她这些文具质量不错,又便宜,为什么不能在这里买?”

汪志坚点点头,表示自己接受了这一解释。又说:“看这小姑娘的样子,倒是个麻利爽快的性子。”

“嗯,最难得的是,不卑不亢。你看,我们买了这么多东西,她没有掐媚讨好,其他人在那里挑来拣去,她也没有丝毫不耐烦。”

“你观察得这么仔细?我倒没有发现这些。”汪志坚不由对这位表弟举起大拇指。

陈文干是他小姑汪依桐的独生子。从小在大城市生活,对人对事都挑剔得很。没想到,今天却对这么一位不起眼的小姑娘这赞赏有加,不由让汪志坚有些惊讶。

汪志坚的小姑是市人民医院的妇产科医生,姑父陈志越是市工商局的一位干部。小姑因为要到省人民医院进修,担心姑父工作忙,照顾不好孩子。恰好汪志坚也要上初中,小姑觉得表兄弟两人有伴,就干脆让陈文干来青山镇读书,有娘家一家子人照顾,她在外也放心些。

汪志坚与陈文干同岁,比他早几个月出生,所以,很荣幸成为了哥哥。汪志坚只有一个妹妹,没有弟弟,陈文干来了,刚好弥补了这一缺陷,真是皆大欢喜。

第九章 去青山镇上学

当然,汪志坚不知道的是,这只是小姑委婉的说法,因为表弟读书的事情,姑姑与姑父吵了不止一架。最后,还是表弟自己提出要来青山镇外婆家读书的。

陈文干记得很清楚,六年级快要毕业考的那段时间,父母因为这事几次发生争执。

这不,周末,陈文干出去一趟,父母又争分夺秒吵起来了。陈文干拿着球,在院子里呆呆地站着,母亲汪依桐气愤的话在院子里回响:“哼,我上进怎么了?难不成我就该永远做个小医生?或者干脆辞职,在家里给你做饭?陈志越,你别忘记,我嫁给你的时候,你家里有什么?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群白眼狼。”

“你、他们好歹也是你的亲人,怎么能这样说他们?”这是父亲气恼的话。

母亲汪依桐有些尖锐的声音响起:“那要怎么说他们?你父亲、你母亲、你哥哥,哪个不是白眼狼。家里的房子是我们建的,我们布置的婚房才住了几天,不是给你哥结婚用了?刚装修好第二层,想着回家也好有个落脚的地方,可是,你弟又说要结婚,第二层又得给他。你娘说得多轻巧?‘你们市里都有房子了,这房子也用不着,就给志军结婚用吧!’哈哈,我们用不着?所以,除夕之夜,即使再晚,我们也得赶回市里住。老家哪样东西不是我们添置的?可是,老家有你的房间吗?有我们干儿的房间吗?”

母亲说的都是事实,陈文干的爷爷奶奶,确实都不是通情达理的人。在村里的名声也不好,陈文干记得每次回到老家,都有村里的婆婆、婶子向母亲告状。奶奶与村里人吵架特别蛮横,以为自己天下无敌;在自己家里说一不二,自认为“天大地大,老娘最大”。

爷爷呢,就只会向别人吹嘘自己多有能耐。没有为家里做过什么贡献,也没为家里置下什么东西,却与村里人吹嘘,说这房子、这家当都是他置下的。那股蛮横无理的劲儿,作为孙子的陈文干有时都看不下去,何况一直以来处处为这个家着想的母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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