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1 / 2)
“夫君,我都问到这份上,你还不讲实话么?”冬葵面上浮出失望之色,柳蕴极不愿意她对自己失望,旋即转身要走,“近日你恐累着了,好生休息。”他不能说,他实在害怕说出来看到冬葵更为失望的表情。
孰不知他的逃避已是答案,一脚刚迈出去,冬葵冷冷道,“你若是此时不说,日后也别说。”他还是狠心走了。
第二日再来,冬葵已变了一个人,锁着房门不让他进,他走到窗前喊,“柳冬葵。”
冬葵打开窗台,漫不经心地问,“何事?”
“我进去,抑或你出来。”
冬葵,“你既不能进来,我亦不会出去,你不说,我便替你说了,一直以来你都拿我当发泄的工具,逼着我哭,你很满足吧?不要动不动就沉脸,我哭时你不愉悦么?”
内心的不堪被最亲近之人血淋淋地挖出来,柳蕴恼到极致,死死咬着牙发不出一声来,冬葵还在轻松地继续说着,“你既然做了,为何不敢承认?你承认,我便从这里出去。”
柳蕴只道:“出来!”
“不!”冬葵隔着窗户拿凳子砸他,一手按向自己的心口,“柳蕴,我这里长大了,我不要做你发泄情绪的工具了。”她冷冷地望过来,“你现在很难吧,先帝一去,陛下就想方设法杀你,你还想废了他扶小皇子上位。”她拿话激他,却不让他碰一下,更不会落一滴泪,柳蕴恼得脸色铁青,还是那两个字,“出来!”
“我不!”她只在屋里瞧着,“你真可怜,靠着一个女人的泪,撑到现在。没了我,你还撑得住么?”
柳蕴拂袖而去,“不出来是吧?那便再也不要出来!”在中庭吩咐随从堵了院子的门,回到屋前,徘徊不停,冬葵的声音发冷,“只要你承认,我便出去!”
柳蕴满面冷光一闪,“是你多想了!”
“是么?”冬葵砰一下关了窗户。
两人一言不合,陷入了僵持之地,冬葵有骨气得很,说不出去便不出去,柳蕴开始时常宿在吏部,若说以前还克制些,自那日过,再上朝他已是蓄势待发的剑刃,锋芒直指废帝。
废帝终于决心杀柳蕴,哪怕柳蕴会将那个秘密宣之于口,惹来天下人的鄙夷,他也容不下柳蕴了。
第60章
废帝与亲信谋划之际, 仍是将冬葵加了进去,他早已在柳府安插了眼线, 那眼线谨慎做事,小心观察, 故作关心地提示冬葵, 冬葵本已对柳蕴非要逗她哭一事有所怀疑, 再一被提示,不免出手试探,两人这才心生间隙。
废帝总见不得两人情深,这个结果取悦了他, 他不仅不收手, 还要继续在冬葵身上做计,“可赐美人进柳府,两人决裂,柳蕴更好对付。”
亲信面面相觑,废帝这时候过于关注冬葵, 在其身上花费时间实则是对大局不利, 一人遂进言, “陛下,时间紧迫, 我们可从旁的方面入手。”先前拥护幼帝那帮人已被削官还乡,柳蕴几乎孤身撑着,正是对付他的好时机,一味利用他的后宅是在耽误时间。
如一盆冷水, 浇了废帝一头,把废帝满足的情绪冲个干干净净,只留了一点对柳蕴即将失去冬葵的期待,这点期待怂恿着废帝冷笑一声,“你们这是在质疑朕的决定?”不满的视线睥睨而下,亲信唯唯诺诺地伏地请罪,再不敢多说什么了。
次日早朝过后,圣旨与美人进了柳府,柳蕴被送美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废帝为太子时就做过了,那两个美人虽说最终还是被送了回去,到底隔应了柳蕴一把,废帝乐见其成,此次更是恶劣地想一箭双雕,若柳蕴抗旨,他就当即发难,违逆天子抗旨不遵的罪名也不小,若不抗旨收了,他就不信柳冬葵不伤心。
不过片刻,宫人只身出了柳府,美人被留了下来,柳蕴收了!消息传至宫中,废帝拍手大笑,“柳冬葵,你可是看走眼了,柳蕴他就不是个好的!”
柳府倒是一如既往地安静,那美人被柳蕴安置在蘅青院隔壁,柳蕴见不了冬葵,一连几日都在隔壁待着,府邸众人私下炸开了锅,纷纷议论冬葵失宠,那美人即将上位,议论多了,人心就浮了,听命伺候美人的那几个丫鬟动了歪心思,心道若是扶持那美人上了位,自己定也跟着沾光,时不时在那美人耳边诱哄,“大人看重姑娘,又不待见隔壁的,不若姑娘努力一把。”
话说一半,那美人就懂了,一开始还有些犹豫,柳蕴虽是常来她这里,却从未与她说过一句话,从未不多瞧过她一眼,更别提更进一步的接触了,她日日悬着心,不知柳蕴意欲何为,可惜日子久了,她就将这忐忑抛之脑后了,丫鬟们整日捧着她,出了院子,仆从垂头行礼,她觉着自己不一样了,可以为所欲为了,更因着一只猫,两次闹到了冬葵跟前,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若她不哭,冬葵兴许不记这么清,她一哭,那情景就跟刻在冬葵脑海里一样,时至今日,冬葵脑子糊涂了,还记得清楚,正忙着缝制孩子衣服呢,突地问了青竹一声,“隔壁那泪美人呢?”
青竹:“……搁隔壁哭着呢。”
冬葵满意:“倒是为难她了,哭得这么好看,多哭哭,岂不是更美了?”
青竹:“……”
青竹偷空溜出了蘅青院,将泪美人一事一说,柳蕴就想起来当年废帝送来的那个美人,心下更是烦躁,当年他留下那美人,将她放到冬葵隔壁,为的是想刺激一下冬葵,若是冬葵肯吃点醋,两人和好指日可待,结果适得其反,搬起石头砸住自己的脚了。
“去宫中请宋平水大人回来。”
柳蕴吩咐随从,已是傍晚,幼帝带决明在宫中吃得满足,玩得开心,又伙同幼帝哄着他多待一日,决明正犹豫时,宋平水接到了柳府的口信,俯身摸了摸决明的头,“决明无需顾虑什么,乖乖在这里玩,我回去告知大人一声即可。”
“对,我们再吃胖些回去!”顾颐哄起孩子来脸不红心不跳,被哄的孩子雄赳赳气昂昂,“好,我们要努力吃胖!”
宋平水安心地出宫回了柳府,柳蕴将当年事一说,“倒也简单,寻一姑娘,一只白猫即可。”府邸没见过有白猫出现,宋平水着随从出去寻,至于美人,当年那美人乃是艳丽长相,之前过来做戏的温府温若华就很适合。
宋平水派人去请,又召集崔时桥等人过来,崔时桥许久没写本子,跃跃欲试,听完柳蕴给出的当年信息,捏着本子忙去了。
温若华很快就到了,这场戏的主要人物除了柳蕴就是她了,柳蕴熟知当年事,本子有无即可,崔时桥这本子几乎是为温若华一人写的,及至他速速写完,过来和温若华讲戏,两人在廊下对面而立。
温若华看完本子蹙了蹙眉,崔时桥一下子紧张起来,“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这倒没有,只是我哭起来……”温若华垂眸咬了咬唇,近乎羞愧地说了实话,“称不上好看。”
崔时桥:“……啊?”
啊是什么意思?温若华悄悄抬了眸子,见崔时桥略红了脸,有点无措地撇开了视线,“要不我不做这戏了,换……”
“不行,我们还没出现过临时换人的情况,再者即便换了,一时间也寻不到像姑娘这般艳丽明媚的,要不你练练哭戏?”
崔时桥看上去一脸真诚地给出建议,若不是那红透的耳根出卖了他,他口中那艳丽明媚四个字就正经极了,温若华有一瞬间的呆愣,不管是崔时桥有心抑或无意,她被人当着面夸还是生平头一次。
宋平水在几步远喊,“可准备好了?”
这道声音拉回了温若华的神志,温若华捏着本子飞快转过身去,背对着崔时桥的脸颊红了大半,“那我姑且试试。”
“好,姑娘可先酝酿情绪,试着回想过去那些……”崔时桥说着说着就住了嘴,再说下去了就是冒犯人家姑娘了,他赶紧退了几步,耐心等了好一会儿,觉着时间差不多了,出声问,“姑娘,你哭出来了么?”
顿了一下,温若华缓缓转过头,眸中水汪汪,眼角还挂着泪珠,整个人都可怜凄楚几分,神色却是难堪着,“我说了,我哭起来称不上好看。”那摇摇欲坠的泪珠似珍珠般要落下。
“啊,不,好看,很招人疼的。”
这话是崔时桥脱口而出的,等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温若华已匆匆转过身去,他本人亦不知如何是好地快速地转了个圈,又转过身,两人背对着彼此,崔时桥强自镇定下来,“你再练练,我去帮他们!”
两人分开,又过了半个时辰,一切都准备就绪了,温若华穿着华服,施施然地来到了蘅青院门口,他们要做的是当年那美人第二次来求见冬葵的情景。
第一次,是那美人的白猫往蘅青院蹿,她一路追着到了蘅青院门口,那白猫轻盈地掠到墙上,跳入院子里了,那美人本欲算了,可一思及丫鬟对自己所说的话,忽地转了主意,命身边丫鬟上前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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