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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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英子端着茶碗进来,冲四阿哥俯了俯身,把茶碗放到苏伟手边。

四阿哥冲小英子招了招手,小英子弓着身子走到床边。

“你师父这几日是怎么了?”四阿哥坐起身,脸上颇为不满,“他那些铺子出什么事儿了?”

小英子回头看了苏伟一眼,小心翼翼地压低嗓音道,“师父遇上劲敌了,本来吉盛堂运进京的皮料都是供不应求的。谁知最近突然冒出来一个叫天和商号的,吞了大批的皮料,一起放了出来,硬生生压低了京内的价格。最近雨水又多,皮子不好存,咱们铺子只能贱卖,师父天天在算亏了多少银子呢。”

那头,苏伟听了小英子的话,抓了本账册就扔了过来,小英子被吓了一跳,连忙灰溜溜地走了。

四阿哥好笑地摇了摇头,捡起那本账册翻了翻,最后几页明晃晃的几个大红叉子,“你这儿心眼也太小了些,做生意嘛,哪能稳赚不赔呢?”

苏伟鼓了鼓腮帮子,扭身躲开凑过来的四阿哥,继续对付那一本红帐。

“不就是个商号嘛,”四阿哥拍拍苏伟的背,“你亲自出面吓吓他们,他们肯定就乖乖地把银子拿出来了。这样恶意压价,你也不用太手软。”

“你以为就你有靠山啊,”苏伟愤愤地咬着笔杆,“我早都打听了,那个天和商号是九阿哥的铺子。人家就是盯准了咱们的!我要是回家告状,以后在同行间还怎么混啊?”

四阿哥眨了眨眼睛,还没来得及表达自己滔滔不绝的敬仰之情,就被繁忙的苏大公公一路推到一边,“你赶紧去睡觉,别妨碍我!”

翌日清晨,八爷府

天还未亮,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就惊醒了门房。

八阿哥刚刚起床,正在太监荣平的伺候下换衣洗漱,门外就有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贝勒爷,贝勒爷,不好了!”

“干什么大呼小叫的?”荣平眼睛一瞪,倒比死去的荣安还威风些。

门房脸色煞白,两手拄着地砖,喘了半天粗气才小心翼翼地看了八阿哥一眼,“请贝勒爷节哀,宫内送来消息,昨儿晚上,良妃娘娘殁了……”

第332章 孝心

康熙四十七年

九月十三,承乾宫

宫墙外人声渐稀,贵妃佟佳氏与宜妃、德妃、荣妃聚在偏厅内饮茶歇息。

“这人啊,真是世事无常,”宜妃轻摇着团扇,一手按了按眉边,“好像昨儿还跟咱们绕弯子、打机锋,转眼今儿就没了。”

“良妃身子一直不好,”佟佳氏放下茶碗,轻轻叹了口气,“却也没想到这么突然就咽了气,太医原还说能挺到年底呢。难得八阿哥孝顺,这些日子连口米汤都不肯喝。想是良妃在天有灵,多少也心怀安慰了吧。”

宜妃轻笑一声,瞄了一眼低头喝茶的德妃,却听荣妃在一旁道,“生前多承欢膝下,总好过死后哀恸啼哭。八贝勒进宫时候少,八福晋又是那副眼高于顶的样子。可怜良妃,重病在榻,都没见到儿子最后一眼。”

“也是前朝事多,”佟佳氏不咸不淡地接了一句,“虽说良妃的丧仪是比照着平妃的来,但皇上那儿,似乎有意亲至祭礼吊唁,祭品卤簿还是先备出来的好。”

“贵妃说的是,”德妃捏着帕子掩了掩唇角,“小祭让礼部准备也就是了,倒是宝华殿那边,要不要再安排几场法事?良妃是半夜时候没的,痰噎了喉咙,遗容青紫,伺候的宫女懈怠,天亮了才发现。虽是病逝,多少也让人忌讳。”

佟佳氏阖了阖眼,轻轻点了点头,“宫里人多口舌杂,多安排几场法事也好。不过,乾清宫那边儿,还是少做惊动,省得万岁爷忧思过重,有损龙体。”

“这良妃死后倒是多了几分体面,”宜妃低头摆弄着手上的护甲,“说起来,良妃能有今天,还要多亏了惠妃提携。怎么这出殡的大日子,也不见她来送送?”

“惠妃这些日子,身体也不大舒爽,”荣妃轻咳了一声,“平日里宣太医的次数,倒比我这个药罐子还多。”

雍亲王府

今日是良妃的梓宫从宫里移到殡宫的日子,四福晋也早早进宫相送,约莫午时才回到王府。

苏伟正打算出门,恰好遇到了刚下马车的福晋,连忙矮身行礼道,“奴才苏培盛给福晋请安。”

福晋止住了脚步,目光幽深地瞄了苏伟一眼,“苏公公这是要往哪儿去啊?”

“是京里的几间铺子出了点儿小问题,”苏伟低下头,“奴才奉命去看一看。”

福晋点了点头,转身迈进府门。苏伟一溜烟地上了马车,形色匆匆地离开了。

诗瑶转头看了看大门,压下嗓音对福晋道,“听说苏公公手底下好几间商铺呢,平日都不走公账,也不知是王爷的私产,还是这苏培盛假公济私,给自己做的添头。”

福晋闻言皱了皱眉,片刻后又轻轻摇了摇头,“他日日在东小院伺候,若手脚真的不干净,王爷又怎会不知?”

诗瑶努了努嘴,又有些不甘心地道,“苏培盛跟了王爷这么多年,府库都能随意进出。金山银山摆在眼前,奴婢就不信,他真能两袖清风。”

福晋微微敛眉,沉吟了片刻道,“苏培盛可有家眷?我知道张保、张起麟还月月往家里送银子的,怎么不见苏培盛有动静?”

“这个,”诗瑶思索了片刻,摇摇头道,“倒真没听说苏公公有家眷,咱们在阿哥所时,也没见苏公公领牌子回家。”

福晋低下头,捏着帕子掩了掩唇角,“托人到敬事房查一查,宫人都要籍贯清楚的,就算父母双亡,也总有些堂亲、表亲……”

诗瑶眼珠一转,俯身一礼道,“奴婢明白了。”

吉盛堂

铺子后头的小院里很是热闹,伙计们趁着天好,把库里积压的皮子都抖出来晒,偶有长毛生虫的,就捡起来扔到一边。

苏伟坐在树下,白皙的脸孔越来越黑。

王相卿见状,出言安慰道,“苏弟不要过分忧虑,做生意都是有赔有赚。这次对方故意压价,也是因为咱们没有准备。京城不是小地方,天也渐渐凉了起来,对方想靠货量一直控制价格,实在不是上上之举。咱们只要熬过这阵儿,皮料的价格自然而然会升上去的。”

“我倒不是担心这几张皮子,”苏伟阴沉着脸开口道,“这天和商号在京城设立不久,野心却是不小。刚刚压下皮料的价格,又往香料上使劲,摆明了跟吉盛堂打擂台。我就怕他趁着这次压价的机会,把跟咱们合作的商铺都抢过去。本来京城的买卖就不好做,吉盛堂经营这几年,好不容易有了稳定的客户,让天河商号一参合,要白费多少工夫啊。”

王相卿点了点头,一双浓眉也紧紧蹙了起来。

掌柜杜宏恰在此时领着两个脸生的伙计走进了后院,见到苏伟就是一笑道,“财东不用烦恼了,咱们在江南定制的蜀锦到了!”

“真的?”苏伟立马站起来往外走,“到了多少匹?”

“蜀锦难得,”杜宏微微低下头,“咱们花了三万两,也才得了十匹,其他的还得等绣娘赶制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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