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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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鼐将食盒摆在桌上,回手关紧了门窗。

“是畅春园有消息吗?”四阿哥坐到桌前。

“是,”傅鼐走到四阿哥身边,替四阿哥盛上白粥,“九经三事殿昨晚又死了个小太监。”

“皇阿玛是太过于杯弓蛇影了,”四阿哥舀了一匙白粥放进嘴里,“不过也是奇怪,就一根辫穗儿而已,何至于此呢……”

傅鼐抿了抿唇,没有轻易答话。

四阿哥转头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头道,“是不是还有什么事?”

傅鼐身上一紧,片刻后点了点头道,“是,昨晚张灯时分,万岁爷突然传召十四爷,说是这些日子惦记得很。十四爷接了谕旨,连夜搬进了畅春园。”

四阿哥握着粥碗的手蓦地一紧,片刻后又缓缓松开,“不枉胤褆这些日子的辛苦,到底得了皇阿玛的信任了……”

傅鼐没敢再接话,沉默着伺候四阿哥用完早膳。

早膳被撤去,四阿哥的情绪似乎和缓了很多,“庄子上都收拾好了吗?”

“回主子,一早就收拾妥当了,”傅鼐拱手答话。

“那就早点把人带过去,”四阿哥走到桌边,铺开宣纸,“那边离圆明园也近,爷这几日也要搬过去了。”

“是,”傅鼐低头,犹豫了片刻,又抬起头道,“可是,王爷,这突然抓人,又突然放人,还是在敬事房的人走了之后,只怕府里会有猜测啊。”

“爷也知道,”四阿哥涮了涮手上的毛笔,“你看看,寻个什么由头,其实最好——”

“王爷,”守门的侍卫轻轻敲响房门,“启禀王爷,大格格来了。”

第361章 祸起

康熙四十八年

七月十四,雍亲王府

诗瑶迈进内堂时,福晋与弘昀正好用完午膳,“喲,咱们阿哥今日这么乖,连平素不爱吃的山药泥都用了这么多。”

“堂堂男儿郎,怎么好挑食呢,”福晋接了侍女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拍拍弘昀的肩膀道,“行了,去院子里消消食,午后小睡一会儿,下午还得练一篇大字,可不许跟小太监们偷懒。”

“是,额娘也好好休息,”弘昀乖巧地下了桌,拱起手冲福晋揖了揖,由着侍女牵出了内堂。

福晋看着弘昀小大人似的背影,嘴角微微一弯,整个人和煦了不少。

“咱们阿哥真是少有的懂事,谦虚有礼、勤奋聪慧,等日后长大了,也一定是个孝顺孩子,”诗瑶上前,扶着福晋向卧房走。

福晋拿下帕子压了压唇角,神色又清冷了起来,“弘昀是王爷的嫡子,身上的担子比旁人重,光是勤奋孝顺,可还远远不够啊。”

“是奴婢嘴笨,”诗瑶垂下头,替福晋撩开卧房的珠帘,“主子放心吧,有您的悉心教导,咱们阿哥一定是最出色的。”

福晋没有再说话,进了卧房,坐到软榻上,看起了新送来的账本。

诗瑶抿了抿唇,给福晋倒了杯新茶,逡巡了片刻还是小声开口道,“主子,今儿暗房的人都被送走了。听说虽然伤得重,但都还活着。”

“王爷是压根没想要他们的命,否则也不会一直等到敬事房来人了,”福晋的视线没有从账本上移开,语气也异常平淡。

诗瑶还有些不甘心,说话的语气又多了几分怨怼,“还不是大格格多事,否则哪有那么容易就出来的。现在那个万祥都还没在府里站住脚,奴婢是真怕——”

福晋的视线扫过来,诗瑶察觉失言,连忙住了嘴。

“请圣上饮宴的准备千头万绪,也亏得这丫头还有时间操心府里的事。”福晋按了按手中的账本,神情上依然看不出喜怒。

“还不是那个苏培盛暗地里挑唆的,”诗瑶俯下身,替福晋按起了小腿,“大格格到底年轻,总还念着早年的一点恩情。主子这几日事忙,奴婢就没跟您说,这大格格刚一回府,就为了给那个苏秋欣撑腰,当众打杀个婆子,还把在场的奴才好生教训了一通。现在后院的奴才提到大格格,各个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要奴婢说,主子当时就不该把请宴的事儿都放权给大格格。”

“那是王爷有心提拔她。毕竟,咱们王府里就这两个女儿,茉雅奇还是长女。我也想着日后她出息了,多少能帮帮咱们弘昀,”福晋翻了翻手上的账本,眉头却微微皱起,“不过,这两个女儿到底不是小孩子了,再过两年说不准就该议亲了。这在王府里还能被宠着纵着,等嫁出去了,可就未必能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了。”

诗瑶听了福晋的话,眼珠转了转,随即一笑道,“可不是,要说现在,也该让两位格格好好学学如何为人处事了。只是,李嬷嬷如今身子不好,平时都在家里休养,怕是没有多少精力教导两位格格了。”

“那就再寻两个妥帖人送去,”福晋端起茶碗,轻轻抿了一口,“格格们是要嫁出去的,甭管以后嫁到哪儿,总得行止有礼、进退有度,否则自己要受苦不说,还会丢了咱们王府的脸面。”

“还是主子想得周到,”诗瑶起身冲福晋福了福,“奴婢去找两个宫里出来的教导嬷嬷,有背景有资历,就算为了两位格格日后议亲做准备,李侧福晋和宋小主也一定会感激福晋的。”

七月十七,西配院

絮儿耸拉着脑袋迈进院门时,诗玥正焦急地徘徊在门口。

“絮儿——”

“小主!”絮儿抬起头看见诗玥,慌忙上前搀扶,“这大中午的,您怎么也不避避太阳?”

“没事儿,我不热,”诗玥抓住絮儿的手,眼中满是殷切,“你打听的怎么样?苏公公被送到哪座庄子上去了?咱们的包袱什么时候能送过去?”

“那个……”絮儿慢慢低下头,不敢再看诗玥的脸,“府里的人一提到苏公公就像见了鬼似的,平时跟奴婢相熟的几个车夫,现在都扒着那个万公公。奴婢转了好几圈,也没敢跟人开口……”

“小主,是奴婢胆小,是奴婢没用……”絮儿说着,眼眶一红,眼泪落了下来。

诗玥缓缓直起身,脸色有些发白,看向絮儿的眼神却依然温和,“快别哭了,这哪里是你没用,明明是我强人所难了。你不敢轻易跟人提,还不都是为了我好,我心里都明白的。”

“小主,”絮儿哭着抬起头,语气中满是心疼,“我跟了您这么长时间了,虽然很多事情搞不懂,但是我知道,小主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人。奴婢实在不想看见您伤心,奴婢真讨厌自己,总是帮不上小主的忙……”

“傻丫头,”诗玥拿下帕子给絮儿擦眼泪,自己的眼眶却也隐隐泛红,“我有什么好伤心的,今天的结果已经是出乎意料的好了。只是我自己一时想不开,钻了牛角尖,其实不过就是两件衣裳,送不送的能有什么区别呢?快别哭了,咱们晚上吃酱鸭,再向钮祜禄小主要一坛果酿,你不是最爱喝那个吗?苏公公平平安安的出去了,咱们合该庆祝庆祝才是。”

絮儿抽着鼻子点点头,自己又拿袖子擦了擦脸,冲着诗玥傻傻一笑。

七月二十,农庄

宽敞的农户里五脏俱全,窗外绿荫如盖,几根柳枝伸进窗棂,被冰山上的寒气熏得露珠淋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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